第69章 雪中送炭

这一番话阿杰听进了心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 当然，阿杰算不上英雄，顶多，也就算是狗熊。 “明天你早点起来回长沙，我会去远房亲戚那里去借，有进展了打电话给你。”汤水根交代他:“记住了，千万不要惹阿珍生气。要是她不理你了，我看你怎么哭。” “爸，我知道了。”阿杰想了想:“对了，你没有电话怎么办？” “你刘叔有，有事我借他电话打给你，或者队长也有，你把号码写给我就行了。”汤水根说。 阿杰早早坐5路公交车去浏阳市区，再坐1路公交车去西站坐班车。 阿杰心急如焚，然而班车不是你想走就走的。它必须得等坐满了人，才会慢悠悠的往长沙开。 你总不能指望几个人，司机就开车吧？除去油钱还有过路费，那样他不得亏死? 到了长沙东站之后，阿尼又坐公交车转车，到出租屋时已经上午10点多了。 上班肯定迟到了，但阿杰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他急慌慌打开出租屋的门，没有看到阿珍。 会不会她上班去了?不对，她的手提包拿走了。阿杰心想:阿珍没去上班，而是躲起来了。 阿杰骑上摩托车，去她以前工作的面馆，问有没有见到阿珍回来？ 老板说没有，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 阿杰只好悻悻的走出来。又跑到工地去问了一番，都说没有看到。 他顺便在工地问二柱和表叔他们，能不能借点钱? 大家听说他借钱结婚，有的说都交给婆娘了，有的说用掉了。 阿杰心里早有答案，也不能勉强。借是情分，不借是道理。 他们又不是你爹，凭什么一定要借给你? 最后老王头，表叔，二柱，老李（大工师傅）四个人，每个人借给了他2500块，这里就是1万块钱。 阿杰感动不已，让表叔都帮忙记下来。到时候他要一一还给这些可爱的农民工大哥大叔们。 把钱收好，他就开始到处转悠找阿珍。 但是长沙市区那么大，人那么多，想找一个藏起来的阿珍，实在是太难了。 一天下来，他一无所获。 晚上躺在床上，闻着带有阿珍香味的被子，阿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小妮子，等我找到她，要狠狠的打她屁股！“阿杰恨恨的想着。 怎么能躲起来呢？阿珍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没有你，我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第二天，他继续寻找。 旷工或是请假，阿杰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现在只想找到阿珍，他怕阿珍做傻事。 阿珍已经进入他的心里，占得满满当当。要是没有阿珍，他会寝食难安的。 他也想到是不是在小玉那里，但是他没去过。也不知道地址，只能等晚上再去找小玉了。 小玉从厂里打包了一份饭菜，带给阿珍吃。 正在这时候，阿杰打电话问她住在哪里？有没有看到阿珍? 小玉看了一眼阿珍，她也想替阿珍教训一下阿杰这个混蛋。 小玉就说没看到，接着把住哪里哪栋几楼几号房间告诉了阿杰。 挂了电话后她说:“阿杰等下会来我这里找你，你就带着你的东西往楼上走一层，他肯定会进来找你的。” “我们要让这混蛋吃点苦头。”阿珍也表示同意。她本来想直接与阿杰相见，但突然起了捉弄他的想法。 就要让他多找找，免得他不关心自己。这就是耍小孩子脾气了。 “对了，等下你把手机设置飞行模式。”小玉提醒她。 “我知道啊，一直都是飞行模式呢。” 没过多久，阿杰就骑摩托车来到了楼下。 小玉赶紧开门让阿珍到上一层楼去。这样她能听到说话声音，但阿杰又看不到阿珍的人。 阿杰急匆匆来到小玉住的楼层，她住6楼，而阿珍躲在7楼楼梯转弯处偷听。 “小玉，你有没有阿珍的电话，我怎么都打不通，也找不到她。” “阿杰，怎么没看到你上班了？” “上什么班啊，我现在只想找到阿珍。”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要不你进来看看吧。”小玉说。 “打扰你了。”他就进屋子找，这里和他租的房子几乎一样。 房间，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要是能找到那就有鬼了。） 阳台上晾着衣服，可惜阿珍带的是不经常穿的，阿杰没看过就认不出来。 垃圾桶里的打包盒子他倒是看见了，就问:“你还打包回来了吗？” 小玉说:“今天下班不饿，不想在厂里面吃，就打包回来吃了。” “我就是担心阿珍，怕她想不开，她跑哪里去了嘛。”阿杰说:“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阿珍在楼上几乎忍不住就要下来，但想到阿杰骗了她，心里有气，她就躲着没有做声。 没找到阿珍，阿杰只好说:“小玉打扰你了，看到阿珍一定要通知我啊，我很想她。” 小玉说:“你不要担心，说不定她去哪里玩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筹钱，才好把她娶回家。” “我睡不着啊，没有她，我整晚都睡不踏实。” “ 回去吧，我想钱够了她自然就会出现了。”小玉安慰阿杰。 “好吧，那就谢谢你啦。”阿杰只好骑着摩托车回去。 等他骑车离开，两个妹子笑做一团。终于狠狠的教训了这混蛋一回了。 阿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有阿珍在身边，他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第三天，阿杰继续满大街小巷到处找阿珍。 连续旷工3天，厂里已经按照厂纪厂规把他除名了。对于工厂来说，少一个人不来上班很正常。 厂里有几千号人呢，你不可能一个个去找吧？既然没来，那就只有默认按旷工自动离职处理了。 厂里离开了某个人，一样的会继续运转，自然会有人顶上空缺的位置。 难道少了某一个人工厂就不开了吗？ 地球离开了谁，还不是一样的转着? 汤水根打电话给他:“儿子，我已经一共借到了4万2千多，你那里怎么样？” 阿杰说:“我借到了1万块。” “1万8＋1万＋4万2，那加起来就有7万了，现在还差1万块。还有4天，你放心，这钱肯定会尽快凑齐的。”汤水根说。 这4万多，有6千是在队长家借到的。有1万2千是从秋姑家借出来的。 这让汤水根心中感激不尽。 他写下欠条，说一年以内砸锅卖铁都要还上。 其实只要钱借够了，阿珍家就会帮忙把新房子建好。小两口再把婚结了，就会有份子钱进账。 份子钱可以拿出来，先还一部分比较急的，剩下的慢慢还就是了。 这是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 农村基本都是这样操作，没办法，穷。就只能这样了。 “爸，阿珍到现在还没找到，我很着急啊。”阿杰抱怨道。 “急什么，最后一天肯定会出现的，她也许去哪里玩了，这么大一个人还会丢了不成?不要慌，淡定点。”汤水根说。 说是这么说，但阿杰心里还是不踏实。 晚上他躺床上，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我没借够钱，她会不会把孩子给打掉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就挥之不去。 它像梦魇一样，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开始肆意的生长蔓延，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汤水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借了，或者说有钱的人家已经问了一遍。 不愿意借的，问了也是白问。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不富裕。都把房子盖了，基本都是钱包空空。 有钱的不肯借，他是怕借了，汤水根要很久才能还上。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汤水根失魂落魄的走进外婆家院子，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想找人倾诉，缓解心中的不甘和郁闷。 这几天借钱体验到的苦辣酸甜，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外加白眼讽刺，让他憋屈，委屈得想哭。 他想发泄出来。总是憋着，会憋出心病来的。 在院子里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决定进屋问问。就算借不到钱，唠嗑倾诉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万一，万一能借到呢？这样他就不用再去开口，求爷爷告奶奶低三下四了。 “哟，根哥来了，进来坐啊！”舅舅家正在看电视，舅妈回头看到了他。 “阿正（我舅舅），弟妹，罗婶子好，大晚上的打扰了啊。” 汤水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没有，还不到9点半，早着呢。”舅妈说。 “对了，根哥你借钱够了没有？看你那么憔悴的样子，要注意休息啊。”舅舅说。 “我哪里睡得着啊！造孽哦，为了这臭小子的事，我跑了几十户人家，能问的都问过了。”汤水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现在大家有余钱的也不多，都是怕借了要很久才能还，所以不愿意借。”舅舅说。 “冷嘲热讽的也很多，这些我能理解，哎，借钱真难啊。”汤水根摇摇头。 “还差多少钱？” “差1万块就够了。” “然后闺女家就会出钱建新房子，小两口把婚结了，份子钱拿来先还一部分，就能周转过来啦。”汤水根说。 “哦，这样啊。那这亲家是真的仁义，这忙我们得帮。婆娘，我们能借出来多少？” 舅妈算了一下:“能借出5千左右。”这突然的转机让汤水根看到了希望。 他忍不住狂喜，这真的是雪中送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