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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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看来蓝敬林真的按照蓝林的要求,回收了蓝家的资产。 我不由的失笑,本来就是我不该拥有的东西,失去就失去吧,没了强化剂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命运给予的礼物每一件都明码标价,强化剂带给我能力的同时让我失去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和珍爱的人,让我代替蓝林承担本该是她的责任与磨难,让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上了“替代品”“克隆人”“实验品”的标签。 我也有我的名字,爱人,有我的生活。 就因为蓝林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过往所有的努力都否定,就因为克隆人需要共情能力就把我丢到尤诺弥亚联合政府十七年。蓝林那种高高在上的掌权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孤儿在战乱时要多么的努力才能活下来,她需要的只是我人生前十七年的所有经历能为她的计划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厌恶蓝林那颐指气使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的模样,但很窝囊的是,我也做过蓝林,我也对别人做过相同的事。 我憎恨过去五年的自己,想起那些事我就觉得恶心,我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脸,彻底摆脱“蓝林”这个标签。 但是,她的名字,她的一切都已经刻入了我的骨髓,就像我肩上的蝴蝶兰,无论多久,都会一直黏合着我的灵魂。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担心自己此时还是老人模样,按照蓝敬林的说法,没了强化剂的支撑,我体内的克隆细胞疯狂分裂,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死亡,我此刻应该是个年迈的老人。眼前一片漆黑又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我只能忍着痛苦一点一点的挪动双手去抚摸自己的皮肤。 在骨头劈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中,我摸到了自己手背富有弹性的年轻肌肤。我心中的疑惑与喜悦如同我当初被西蒙捡到时摸到自己的手指头一样。 我又眨眨眼,确定自己夜间的视野的确不一样了,心中更疑惑了。 蓝敬林给我注射的到底是什么? 身上还是疼得厉害,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我才好受点,此刻我也才看清自己正处在一个山谷的谷底,身旁便有一条小溪,而不远处的松树上挂着白霜,说明现在是冬天。 轻轻吐出一口白雾,我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不知道我现在身处何处,我甚至不正确的现在还是不是新纪33年。 我对“精卫计划”的了解真的太少了,我现在可能在新纪33年地球上的某个山区,也可能在未来或过去的某个时间。 从地上坐起才觉身体已经凉透,我借着刚刚泛白的天空细细端详自己的双手,白净,细腻,除了没有伤痕与老茧,与我之前的一模一样。我又抬手抚摸自己的脸,没有伤痕的凸起感,皮肤的触感和温度也正常。我忽而想起身旁的小溪,连滚带爬的挪动自己僵硬的身体,趴在水边借着水的倒影,我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也看清了不着片缕的自己和左肩的黑色蝴蝶兰。 水流中自己的模样并不清晰,却也是印象中与蓝林一模一样的脸。现在,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天很快就亮了,我耐心的等了一会,确定这的确不属于金羲自由联众国国立研究院的实验地,这里甚至基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无法确认自己的位置,只能借着日出的方向,踩着冰冷又坚硬的石块,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东方走去。 …… 一片雪花落在我的肩头,天刚刚擦黑,路两边的灯还未完全亮便又下雪了。 我低垂着脑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除了穿得单薄点,其他的和普通的行人没有什么不同。 一天前我顺着河流走了好一会,走出了山谷才见到一户住宅,趁着没人我拿了一件主人家晾晒的衣服,远眺不远处的小镇,我顺着小路朝着小镇走去。 此刻天已大亮,小镇街道上的人却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各自忙碌,街道两边的营业的店铺也不多,而我所见的都是白种人。起初我并未有什么疑惑,战后国家之间组建联盟抱团作战,联盟之内,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是很频繁的。就像在以白种人为原住民的尤诺弥亚联合政府,军队的人种构成也十分丰富,就像西蒙是白种人,从前线调离,做了我的教官。 此刻我都还以为我还在金羲自由联众国,不敢太招摇,更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于是我盯着一辆正在装货的小货车,当机立断的上去搭话,询问司机的目的地。 出乎我意料的,司机说的竟然是穆里维尔语,幸好蓝林的记忆还在脑中,她对世界上多数人使用的语言都粗略的学习过,简单的交流还是可以的。在我连蒙带猜的理解下这司机应该是要去城里的集市,我便磕磕巴巴的央求他捎上我,并主动帮他搬了剩下的货物。 货车经过一条蜿蜒的小路,路边的景色逐渐丰富并有现代化,在驶入一条主道后我逐渐见到了熟悉的高楼大厦,只是随着路人的增多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这里人的穿着貌似都有点复古了。 我对服装行业并不感兴趣,蓝家产业虽然也涉及服装业但在过去几年里并没有过我的手,我所能见到的只有年末的盈利数额,但记忆里和之后一段时间的经历我也对近几年的服装样式有了些了解,这个小镇的人在我看来穿得的确有些奇怪。 我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一个路口转弯时我悄声跳下了车,隐入一旁的小巷中,我抬头看着路旁的摄像头,转身朝小巷深处走去。 渐渐的我感觉到了寒冷,我的身体好像迟缓一般,没有穿鞋的脚也有些发疼,这份冷倒是让我想到了那年在海科利。也是在一个漆黑的小巷,我拖着寒冷僵硬的身体见到了西蒙。 提起西蒙我不由苦笑,我和他之间的纠葛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在变成蓝林之前我真真切切的是喜欢他的,那时我自卑、敏感,懦弱,可他却视为为珍宝,珍视我,尊重我,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爱我,就算是作为蓝林时我也很羡慕西蒙的爱。可这五年内发生太多事了,我和西蒙之间的悲剧是别人造成的,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的每一步都将西蒙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利用西蒙纯粹的爱,而他的爱来自他心中纯粹的我。 我羞于再见他,我也不清楚现在还爱不爱他。西蒙说过他的爱人,他爱的那个薛靖是善良、温柔,恬静的女孩,即使我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早就不是五年前的那个薛靖。 收回思绪,我走在道路的阴影里,我得首先确定自己的地址。 我没有找到地址却找到了时间,那是一幅刚刚被贴好的海报,工人将海报的最后一角贴好后便转身离去,那幅海报是关于某个活动,我并不感兴趣,双眼只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时间——2014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