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自约眼见一人身穿公服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冲来,吓得脸色惨白,指着侯平厉声喝道:“拿下此獠!”他轿前有两名护卫,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正是顺天府的护卫头领,叫做吴裕,闻听府尹吩咐攸地弹出,身形如电横在侯平身前。 侯平高喊道:“万府尹” 一道寒光闪过,周围心底一沉,高喊道:“刀下留人!” 迟了!血光紧随着寒光在侯平的喉间迸现,前冲之势不减,侯平跌跌撞撞地又向前跑了几步,身体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恰好倒在轿前。 “艹!”周围痛心疾首,奔到近前一把将吴裕衣领抓起:“你怎得把他杀了!” 吴裕撇开周围的手,淡淡地道:“手持利刃冲撞朝廷命官,按律当斩,不杀难道要放任他继续行凶不成!” 周围也知道他说得没错,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是因为侯平背后隐藏的真相还未问出,线索就此中断实在心痛不已,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向吴裕拱了拱手:“唐突了,”看着吴裕身后的万自约:“大人没有事吧?” 万自约没有搭理他,他俯下身子看着侯平的半边脸,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样貌。 “他叫侯平。”周围走上前来:“府衙捕快。黄老四已亲口承认正是此人许给他一条金叶子,令他将钥匙暗中交给牢中囚犯,趁爆炸发生之时趁机逃脱。” “确有几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出他的名字,”万自约抬起头:“你果然还是审了黄老四,”他蹙着眉头看向周围:“周捕头,本官令出如山,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周围垂下眼睑,拱手道:“事态紧急,只得从权。大人治我的罪吧。” “算了,”万自约摆摆手:“侯平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府中是否还有他的同党,目前尚未有定论,接着查,一定要将府中囊虫清除干净!” 周围一躬到地:“绝不教大人失望!” 朝天寨,王三柱端着汤碗走进习武场,向两名喽啰露出谄媚的笑容,喽啰大手一挥:“进去吧,记得赶紧出来。” 王三柱哈着腰:“我知道规矩,两位爷放心。” 胡佳见他进来将筷子撂下,王三柱将汤碗小心翼翼地摆在他的面前,忽地手中一紧多了样物件,他心头砰砰直跳,摊开掌心细看,只见一个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小纸包,他下意识地攥紧。 胡佳将汤碗举到嘴边,向汤碗中吹了口气,低声道:“你既然有机会接近伙房,晚饭时寻个机会将纸包中的软筋散撒入锅中。” 王三柱舔舔干涩的嘴唇:“就这般简单?” 胡佳喝着汤,笑了笑:“看不出你小子胆子不小嘛,就这般简单,只要你这件事做的利索,以后就不用伺候人了。”他的目光瞟向门口,迅速收敛起笑容。 门口处喽啰的声音传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王三柱吓得一激灵,手指微弹将纸包弹至袖中,接过胡佳递过来的汤碗,转过身:“待二当家喝完汤,我便一起收拾了。” 两名喽啰狐疑的目光在胡佳和王三柱身上打转,末了才道:“那还不赶紧收拾?” 王三柱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到托盘中,看了看胡佳转身离开。 喽啰看着胡佳:“二当家,若是闲来无事可以找弟兄们陪你聊天,这王三柱毕竟是外人,不可亲近,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二人举止有异,休怪我不客气!” 胡佳将背靠到椅背上,环抱肩膀淡淡地道:“知道了。” 喽啰哼了一声退了出去,胡佳举目远眺,只见日头西沉,他估算着时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崎岖的山道上,三个人影正在艰难地前行,吴海潮抹了把脸上的汗:“大脑袋,这路你莫不是记错了,为何我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 大脑袋走在最前,头也不回地道:“我也是听老人儿说的,昔年建造朝天寨时,有一怪人恰巧落难于此,他双目失明但却精擅阵法,听闻寨中人的遭遇后便协助寨主建造了寨子,施工之时依据山势设置机关消息,虚虚实实教人摸不着头脑,如此一来寨子便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们这些鹰爪子若是不识好歹,不用我们动手便教你们有去无回!” 吴海潮听得暗暗咋舌,花蝴蝶案后董心五根据夏姜提供的线索亲自率队勘察,却怎么也找不到朝天寨的确切方位,原来竟是有奇人相助。只是他听不得大脑袋嚣张,哼了一声道:“实话与你说了罢,等我回去便向府尹大人提议放火烧山,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大致方位又何必以身犯险,一把火便可将你们逼出来,当然不投降也可以,吴爷将你们一个个烤了鹌鹑。” “你!”大脑袋气得回过头来,吴海潮此计确有可施行的可能性,若是官府豁得出去,将四周坚壁清野,然后采取火攻的方式对付朝天寨,那朝天寨确无应对之法,只是这招极为阴毒,一旦火起寨中男女老少根本来不及逃出,只能眼睁睁等死。 “少说两句吧!”夏姜跟在最后,她正在跨越一块大石,累得气喘吁吁,一路上两人斗嘴不断,令她倍感无奈。 大脑袋看着远方天际一抹霞光,脸上焦灼更甚,扭过头去闷声赶路,这次步子更大了些。吴海潮回过身向夏姜伸出手:“抓着我的手。” 夏姜将他的手抓住,提了一口气猛地跳起身,吴海潮手中加力,让她稳稳地落在地面。 夏姜松开手:“多谢。” 吴海潮嘿嘿一笑:“不谢唔?”他的目光看向山坡下方,方才在那颗腰身粗大的树后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睛。 夏姜道:“怎么了?” 吴海潮摇了摇头:“没事,许是看花眼了。” 白狗子从树后探出脑袋,看着三人向山坡上攀登的背影,轻轻地吁了口气,他拔出牛耳尖刀,在树腰显眼处左右各画了粗粗的一刀,形似“八”字。他满意地看了看,向四周招了招手,片刻后五个脑袋探了出来,向三人离去的方向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