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娃跟镇上的年轻人来到‘工地’之后，已经挖了好几个月的土。 倒是跟郑杰之前承诺的那样，工地的活苦是苦了点，累也是真累。 但每天能够吃三顿饭，而且每顿饭都管饱。 并且没有不用担心被巨兽或寄生虫袭击，在天灾之后，这样的日子跟天堂没什么区别，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除了偶尔会想家外，火娃倒是没觉得日子太难过。 就这样几个月下来，因为劳动的关系，再加上吃得饱睡得好，火娃反而长得更加壮实了。 今天有祭天大典，至于祭典的目的是什么，火娃也不清楚。 现在他来到祭典处，也不是来观礼的，而是来工作的。 早上听主管说，今天他们得参加祭典，不过是要工作，火娃还挺高兴，并且好奇祭典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要干些什么。 现在，就在那座如同大楼般的高台正面，他看到两边都有一些类似健身房脚踏车的东西。 这时主管发话，让火娃和其它工人都骑到这些工具上面，他们今天的工作就是踩单车。 至于为什么要踩这玩意，负责他们这些工人的主管也没说，搞不好这些主管也不知道，火娃早上就听到他们的主管发牢骚来着。 说什么活不干，跑这踩单车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过骑上这些‘单车’后，火娃发现，这些单车的底座里，有两条小孩子手臂粗的金属链条延伸向高台处，没入高台的墙壁之中。 这时候，高台上响起了礼炮声。 接着便有一辆辆载重卡车运送了过来，往高台底部的大门开去。 “那些车里不知道运的是啥？” “应该是祭品吧，听说今天要用牛啊羊啊什么的祭天。” “而且，是生祭。” “要是生祭，俺咋没听到牛羊叫声。” 旁边的工人都小声议论起来，火娃没有参与，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辆载重卡车的栅栏里，突然有一只手捉在了栅栏处。 火娃吓了跳，呀一声叫起来。 “咋了，娃？” 一个下巴全是胡茬的中年人看了过来。 火娃指着刚才那辆卡车说：“叔，俺刚才看到，那里面好像是个人。” 中年人看过去，那辆卡车已经开进高台大门中，他拍了下火娃的脑袋：“是人有啥大惊小怪的，那里面全是重要的祭品哩，不得有人看着，万一被你这样的毛头小子钻了空子，上车去偷上几只鸡鸭啥的，那还了得？” 火娃一听也有道理，也便释然。 这个时候。 高台上隐约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祭典开始。” 接下来，高台上又是鞭炮又是礼炮，炮声震天，让火娃不得不捂住耳朵，不然他怀疑自己会给震聋过去。 等到炮声停了，主管一边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一边走过来道：“踩！都给我踩！” “用力踩，把吃奶的力气都给我用上。” “赶紧的。” 让主管一阵催促，火娃等工人便开始踩起了单车。 这不踩不知道，一踩吓一跳。 火娃踩了下，居然踩不动。 他愣了下，接着用力一踩，脚下的踏板才转动起来。 其它人也是如此，大家用力踩踏，没一会就开始喘气流汗。 随着众人卖力踩踏，那些单车底座的链条开始转动起来，片刻之后，高台内部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 片刻之后，火娃抹把汗之际，看到高台边缘处的一些沟渠里，渐渐有红色的液体涌出来。 血！ 大片粘滑的血缓缓从高台边缘那一条条沟渠中涌出，填满了沟渠，并注入了地面上那些火娃他们这些工人挖出来的壕坑里。 顿时，空气中开始飘荡起血腥的气味来。 “继续踩，看什么看，没见过鸡血鸭血啊。” 主管粗着脖子大吼着。 那些停下来的工人，包括火娃，才继续踩踏起脚下的工具来。 就这样，他们踩累了后，就换另一批工人上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陆续有载重卡车进入高台底部，也有一辆辆满是血污的卡车从里面开出来。 转眼一个下午过去。 傍晚时分。 这时候从高台上往下望，红裳看到，高台下方那个复杂的图案，中间部分已经注满了红色。 一想到那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红裳就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起来。 与此同时。 伊镇的娘娘庙里，红妆看着天空，笑容迷人。 “真是甜美的气息啊。” “就是现在人族太弱小了，哪怕是修者的血，也不如以往甜美，更别说这些普通人。” “比起从前，这气息实在太淡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道：“从祭品到主持，都由其它人负责，哪怕法眼拥有者亲至，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何况用来榨取祭品鲜血的是原始工具，哪怕让那什么麻烦的战略府发现，也不会怀疑到我的现在。” “毕竟谁会想到，从阎浮而来的我，会用如此原始的方式来开启‘无明空间’？” 说完。 红妆伸出手，从她的袖口处钻出一条红色小蛇。 这条小蛇落到地上，迅速钻进了土中，转眼消失不见。 过得片刻。 祭天大典的现场处，在那个繁复图案的女人脸孔眉心处，那条红色小蛇钻了出来。 它出现在血液之中，并且一出现，立时燃起了绯红色的光焰。 这点光焰几乎刚一出现就消失了。 随后那条小蛇在血液中迅速化成灰烬，灰烬散去，连一颗尘埃都没有剩下。 这个时候，原本鲜红的血浆，突然迅速地变得暗红，并飞快沉进泥土之中，最终如同过去了数月时间般。 竟在转眼间，就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块。 与此同时。 天空上轰隆一声，似有雷鸣，如同天崩。 吓得人人一屁股坐倒在地。 高台上，只有红裳坚持着没坐倒，因为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所准备，虽然给吓一跳，但终究没有失态。 至此她也知道，祭典结束了。 于是强作镇定，淡淡说了句：“礼成。” 便迤迤然地走回花轿之中。 郑杰这时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朝没有什么异样的天空看了眼，然后道：“送娘娘回庙。” 那些乐匠才连忙爬起来，吹起了唢呐，敲响了锣鼓，喧闹的乐声在夕阳下远远地传了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