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等六人仍旧悠然自得、兴致勃勃地继续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游玩。方才发生的那点不愉快,就如同过眼云烟,丝毫没有在他们的心中留下阴影,也未影响到他们愉悦的心情。然而,柯云鹏却是狼狈不堪,一路连滚带爬地赶回了府中。 一回到府里,柯云鹏便迫不及待地将刘贺四人如何殴打他以及辱骂他的经过,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向他的母亲曲氏曲子露哭诉起来。 且说这曲子燕,那身份背景可不简单。她的父亲曲阜海乃是现今正德帝国西方声名远扬、威震一方的棍术世家之主,江湖人称“铁棍震九州”。她的大哥曲子深更是青出于蓝,在原有的曲家降龙棍法七七四十九路的基础上,苦心孤诣地钻研增添了不少变化,使之成为了精妙绝伦的八八六十四路降龙棍。在整个正德帝国,他们曲家的棍法倘若自称第二,那绝对无人敢称第一。而她的相公柯道路所修习的棍法,正是由曲子露倾心传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没有她曲子燕,就断然不会有如今风光无限的柯道路。也正因如此,曲子燕对柯云鹏极其溺爱,就连柯道路也常常感到束手无策。 有句俗话说得恰如其分,“慈母多败儿”,用在曲子露这女子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了。在那个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时代,曲子露育有一儿一女。她那重男的思想根深蒂固、尤为严重,平日里对柯云鹏百般骄纵,致使他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遛狗斗鸟,到处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简直是无恶不作。而他的妹妹柯云亭,反倒传承了她母亲曲家棍法的真传。今年刚好一十七岁的柯云亭,生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她从小就对武艺怀着炽热的痴迷之情,加之自身天资聪慧,又能吃苦耐劳、刻苦练习,小小年纪便将那曲家的六十四路降龙棍法学去了大半。她不仅深得柯道路的钟爱与赏识,就连她的外公曲阜海和舅舅曲子深都对其赞赏有加,更是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绝学倾囊相授。 这一日,柯云亭正在府中与她的母亲曲子燕切磋武艺,一招一式尽显灵动与精妙。就在这时,柯云鹏鼻青脸肿、狼狈万分地跑了回来。柯云亭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个大哥平日里在外嚣张跋扈、胡作非为,被人打了也是罪有应得。她甚至在心底暗自念叨,你这般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总该有人来好好管一管。可谁曾想,这柯云鹏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说道,他们柯家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显赫地位,全是仰仗着曲家的威名,而柯道路实际上一无是处、毫无本领。这番胡言乱语可把柯云亭和曲子燕母女俩气得怒火中烧、七窍生烟。两人怒不可遏,二话不说,各自抄起沉重的大棍,率领着家丁家将近三十多人,骑上威风凛凛的战马,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就往大街上奔去。这浩浩荡荡的阵仗,吓得路两边的行人和小商小贩惊慌失措、魂飞魄散,顿时乱作了一锅粥。 洛青等六人正优哉游哉地漫步在街头的十字路口,欣赏着周围的热闹景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其间还夹杂着各种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以及东西噼里啪啦摔倒在地的杂乱声响。六人赶忙扭过头去一探究竟,只见为首的两员女将,一老一少,手提大棍,英姿飒爽、威风凛凛,那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在她们身旁,跟着刚才被打得灰头土脸的柯云鹏,还有几十名她们带来的身强力壮的家丁家将。 策马来到跟前,柯云鹏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着刘贺、周雨彤、方茹惠和云中雪,气急败坏地大声道:“娘,小妹,就是这四人刚才对我大打出手,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时,那些家丁家将一听,立刻一拥而上,呼啦一下就将六人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其他的行人和小商小贩哪里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大场面,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四散奔逃。旁边的商铺见势不妙,也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门。一时间,附近的大街上,除了散落一地的凌乱不堪的物品,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柯云亭瞬间柳眉倒竖、怒目圆睁,用大棍气势汹汹地指着刘贺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小子,打了我们柯家的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辱骂我们柯家,当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不成!” 曲子燕也同样怒发冲冠,用棍指着刘贺,怒不可遏地喝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竟敢打伤我儿子,也不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这是在谁的地盘,今天定要让你尝尝厉害,好好吃些苦头!” 洛青等六人一听,瞬间就恍然大悟,这柯云鹏被打回去后,定然是添油加醋、信口雌黄地跟这两个女人说了一通,这才引得她们怒气冲冲地带人前来寻仇。刘贺想到此处,义愤填膺地用手指着柯云鹏道:“有其子必有其母,你的儿子当街胡作非为、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我们打他都是手下留情了。你们应当在日后对其严加管教,以免他日后惹出更大的祸端,到那时,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刘贺的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直看得洛青几人佩服不已,对他的勇敢和正直心生敬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刘贺小小年纪,居然也有了一丝帝王的霸气和威严。 曲子燕一听,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似要炸裂开来,暴跳如雷地怒声道:“我们柯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多嘴多舌、指手画脚,你今天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休想安然无恙地逃脱,定要让你血债血偿,付出沉重的代价!”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倘若你们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你们柯家的覆灭就在眼前,迟早会遭到报应!”刘贺毫不退缩,斩钉截铁地大声回应道。 柯云亭一听,怒火中烧地怒声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今天不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跟你没完没了!” “这是正德帝国的贺兰关城,不是你们柯家的私人领地,难道你们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吗?”刘贺理直气壮地说道。 柯云亭一听,怒目圆睁地怒喝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王法!看招!”说完,她身轻如燕地高高跃起,举起沉重的大棍,以雷霆万钧之势施展出一招“乌云盖顶”,夹带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朝着刘贺当头一棒狠狠地砸了下来。 刘贺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迅速抽出锋利的宝剑,在大棍即将近身的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侧身闪开。柯云亭这威力惊人的一棒落空,砸在了坚实的地面青砖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顿时五六块青砖被打得粉碎,石硝四处飞溅,烟尘弥漫,可见这一棒的威力是何等巨大。柯云亭见一击未中,心中暗自惊讶,暗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些真本领。柯云亭手握大棍,将深厚的内力灌注于棍身,没见她的手如何明显动作,那棍梢犹如灵动的灵蛇一般弯曲着迅猛扫向刘贺的腰间。这两招之间的转换,可谓是电光火石、快如闪电。刘贺大惊失色,连忙举起宝剑全力抵挡。只听得“铛”的一声清脆撞击声,剑棍相碰,刘贺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五六步,这才踉踉跄跄地勉强站稳脚跟。此时,他只觉得手臂酸麻胀痛,手中的宝剑几乎快要脱手而出。 这柯云亭手中的大棍,乃是取自正德帝国西方铁木山的珍贵百年铁木。这铁木的重量比普通铁棍稍轻一些,但是却有着令人惊叹的极强硬度和柔韧性,寻常刀剑绝难伤其分毫,实乃制作棍子的绝佳上等材料。柯家的三把铁木棍,正是曲阜海特意耗费心力为他们三人精心定制。特别是在武艺高强之人的手中,这把棍就犹如灵活无比的灵蛇一般变化多端,像柔软顺滑的丝带一样收放自如,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柯云亭一击得手,却并未趁胜追击、步步紧逼,而是将棍稳稳地立在地上,神色严肃地说道:“如果你现在能够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老老实实认错赔罪,我可以考虑向我娘求情,饶你们这一次!” 刘贺身为尊贵的太子,平日里也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如此趾高气昂地指手画脚,怒不可遏地怒声道:“臭丫头,休得猖狂,看你爷爷我来好好管教管教你!”他刚才吃了大亏,这次也学聪明了,左手潇洒一扬,大声喊道:“看刀!”只见一把锋利的飞刀如闪电般极速射向柯云亭的胸口,然后右手举剑就朝着柯云亭凌厉地刺去。他这一招,也是学的洛青的“流星赶月”,有模有样。 洛青在一旁看到,心中暗自称赞,这小子还真是聪明伶俐,短短几日,就把他的成名绝技学得像那么回事。 柯云亭看到刘贺的飞刀来袭,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慌张。只见她右腿猛地用力踢向地面的棍头,那棍头被她踢飞起来,正巧精准无误地打中来袭的飞刀。“砰”的一声清脆响声,飞刀被瞬间磕飞出去老远。柯云亭顺势双手紧紧握住铁木棍,将铁木棍往上迅猛一撩,一下子就轻轻松松架开了刘贺迅猛刺来的一剑。柯云亭这看似随意轻松的两个动作,落在洛青等人的眼中,也是令他们暗自称赞不已,对她的武艺刮目相看。这女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将一条木棍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江湖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