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间,许元与许梦溪也便抵达了那砸出的坑洞旁边。 见到坑里那道人影的一瞬,许梦溪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贯穿右胸的大洞可视地面染血土尘,四柄剑刃分别贯穿四肢,不过最更致命的伤势还是那道从后腰刺入,破坏了丹田之后,又自腹部刺出的刀伤。 秦卫舒似乎已经昏迷了,因为失血过多。 许梦溪想也不想直接一个瞬身接近,拔出那四柄长剑,便快速的检查起秦卫舒的生命体征。 与担忧犯人死去的许梦溪相比,许元看到秦卫舒近况,心中倒是轻松一片。 方才与秦卫舒斗法,他用了不少底牌,其中有很多都是许梦溪所知晓的。 若是这小子还醒着,许元他还得提防这秦卫舒不经意把他的术法特征说漏给这女捕头。 直接昏迷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不过按照许元对许梦溪这娘们的了解,一旦她接手某个案件,可不单单只会负责抓捕,事后的审问环节她也会一并负责。 虽然二人聊到他术法特征几率不大,但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暴露,事后还得尽快让司法体系内的相党把这秦卫舒从密侦司这边给运作出来。 正想着,女捕头略带质询的声音便传入了许元耳中: “你已将他丹田破坏,为何不给他止血?” “” 许元抬眸望去,正好又对方许梦溪那锐利的眼神。 得,又在怀疑他。 不过许元对此也算是见怪不怪。 涉及案件内容,许梦溪就会变得特别执拗,甚至是魔怔。 不过这大概便是一个神捕该有的必备特质,能够怀疑一切可怀疑的人。 这女人之前甚至把自己直接上司送进去过,那事差点没把自家师傅牵扯出来。 一旦有嫌疑,即便是对自己恩人也是照查不误。 他回答干脆利落,语气理所当然: “因为此人道蕴很强,我可不愿冒险。” 许梦溪一时语塞,低声说道: “我们稍微晚来一些,他可就死了。” “所以死了么?” “”许梦溪语塞。 缓步走到女子近前,许元俯瞰着那像是尸体的秦卫舒,轻声说道: “魂雾范围之内,一切我都能清晰感应到,他死不掉的。” 说到这,许元微微一笑: “不过你若再不给他止血,他可能真就要死了。” “” 许梦溪闻言没再多言,干脆麻利的开始办事。 作为专业人士,她的手法很娴熟。 俯下身子,运炁于指,迅捷的在秦卫舒的身上戳了几下,便以封穴秘术将那向外涌出的鲜血暂时止住。 不过因为胸口的贯穿伤,秦卫舒脏器已然开始衰竭,体内鲜血更是失去四五,即便止住了血,他的生机依旧在快速流逝。 发现这一点后,许梦溪立刻翻开衣裙外摆,解开一只香囊便要将其内的一枚丹药往秦卫舒嘴里塞。 “啪” 一只手掌忽然抓住了她喂药的手腕。 一瞬沉静,许梦溪抬眸望去,蹙着黛眉。 许元平静的问: “这是反炁丹?” 反炁丹算是市面上一种颇为常见的神丹。 物美价廉,不过却不是疗伤药,而是回蓝药。 《沧源》中的蓝瓶。 简单来讲,它可以给予服用者一些额外的精纯源炁。 融身已经初步脱离了凡体,只要脑袋不坏,即便是心脏碎了,也可以用源炁代替存活很长一段时间。 属于是用蓝条来换血条。 秦卫舒的伤势之所以会恶化至此,最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丹田被破坏了,现在用反炁丹来激活他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嗯。” 许梦溪瞥了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颔首反问:“怎么了?” 许元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 “用了这玩意,你就不怕他借助药力突然给你来一记偷袭么?” 秦卫舒被破坏的是丹田,而不是经络,有了外来源炁,术法该用还是能用的。 听到这个问题,许梦溪美眸僵了僵,古怪的说道: “他已然重伤垂死,怎能偷袭于我?” 许元轻轻一笑,语气细缓: “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冒险,源初稍不注意都会被他的道蕴重伤。” 之所不是秒杀,因为秦卫舒未能掌握“意”,所以打不出减疗效果。 抿了抿红唇,许梦溪倒是没有怀疑许元话语的真实性,默默的将反炁丹收起: “那依公子所见,我们怎么办?” “很简单,你把这蒙心散一起给他喂下去。” 许元笑眯眯的回道:“这样一来,他心神沉入幻境,自然也就不可能发动偷袭了。” 开玩笑,反炁丹一入喉,秦卫舒百分百要醒过来,他可不想让这小子和许梦溪有丝毫交流的机会。 话落,许元不管许梦溪同不同意,直接从须弥戒中扔出一只装有蓝色粉末的玉瓶。 下意识接住,许梦溪瞥了一眼手中玉瓶,迟疑着问道: “这蒙心散似乎是强效迷药吧公子你为什么会有?” 她经手过的案子中,很多纨绔都是用这东西夺了那些世家小姐侠客的清白。 许元目光清澈,话语真挚: “出门在外,多带上一些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这东西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法。” 小声嘀咕一句,许梦溪便默默低下了脑袋,长长马尾辫在脑后晃了晃,似是在诉说着不解。 眼前的这锦袍公子处事虽有一股君子之风,但做事却莫名阴损。 路见不平愿意拔刀相助,但落实到具体行为上就像小人行径了。 倒是个怪人 秦卫舒的命很快便在许梦溪专业处理下被吊住了。 不过刚刚处理完伤势的许梦溪,便又听到一旁男子声音传来: “哦对了,你应该带着锁源镣吧?” “” 听到这话,许梦溪一双清眸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世家公子明明实力很强,但行为处事却有些过于谨慎。 心中想着,许梦溪还是默默伸手探入衣摆,从内衬中取下一副铁镣,将秦卫舒的双手反锁在了身后。 做完一切,许梦溪站起身子,不自觉的询问道: “公子,伱看现在可以了么?” 许元略微迟疑,四下扫视了一圈轻轻拂动的魂雾,低声道: “秦卫舒还有一名护卫在外面守候。” 许梦溪回想起那差点贯穿自己胸膛的那一记手刺,蹙了蹙眉: “那个放浪的女人?” 许元点头,道: “对,虽然她的感知大概率无法穿透我这魂雾屏蔽,但毕竟是大宗师,我们最好还是制造一些炁机,装作尚在斗法。” 许梦溪看着眼前男子认真思索的神情,不过随即唇角微微勾起: “公子行事倒也当真谨慎不过现在却是不用了。” 许元挑了挑眉,问: “怎么了?” 许梦溪闻言没立刻回答,只是纤手探入制式衣裙的外摆,但没有将里面的物件取出,过了数息,她轻声说道: “密侦司和城防司的同僚到了。” “” 许元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如今魂雾笼罩,这女人怎么收到外界信息的? 念头闪过,许元也不迟疑直接用灵视扫向了这女捕头的衣服里面。 然后, 他的眼神骤然一凝。 因为许梦溪设下了一层意魂防护,不过这层防护对于他的灵视而言形同虚设。 穿过魂罩,一枚泛着紫色光芒的晶状体正在微微颤鸣着。 略微犹豫,许元还是用灵视灌入其中检查了一番。 而查探到的东西却让他瞳孔猛然一缩。 这紫色晶状体虽然形状不同,但内在阵纹却和大冰坨子身上那枚中近距离通讯法器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冉青墨是宗盟盟主的徒弟,而许梦溪却是保皇党的嫡系,他们二人为什么会有同种阵纹的法器? 巧合? 不可能。 那四妹曾经说过,法器是一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精密物件。 两个人同时研制出相同的阵纹的几率约等于雷雨天被雷劈中,而且是连续劈上好几次。 脑海中的思绪快速运转,许元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许。 这种通讯法器在宗盟那边应该属于绝密。 要不是大冰坨子那不设防的白痴直接暴露了这通讯法器的存在,恐怕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这种物件的存在。 而现在这种绝密的东西却出现在了皇党嫡系手中。 也就是说, 皇族和宗门的高层早就开始合作了? 这个偶尔发现让许元头皮有些发麻。 沉默中,许元连忙收敛了思绪,不暴露出丝毫异样,轻笑着回道: “已经到了啊,那我便撤去这魂雾了?” 许梦溪便转过头弯眸笑道: “自然可以,我密侦司来了一名源初境的前辈。” 说着,许梦溪心情似乎很不错,因为又下狱了一名法外狂徒,柔顺的马尾辫在身后晃呀晃的: “此事还多亏公子相助,这人情梦溪记下了。” 许元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你的人情么呵呵。” 听到这略带调侃的话语,许梦溪下意识回眸,眼神如同变脸般锐利了一瞬,笑着说道: “公子好像觉得我不会还人情?” 许元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的名声可算不好,我可是听说过你曾经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上司给送进诏狱了。” “” 听到这话,许梦溪明显愣了一下。 眸子缓缓垂下,原本喜气洋洋的清美脸蛋上逐渐消沉,侧着眼帘瞥着一旁地面,小声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许元见状轻轻一笑,打破尴尬: “不过人情我倒是可接下,你去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说着,许元顿了顿: “嗯不犯律法,不违公序良俗的事。” 因为想起伤心事,许梦溪依旧显得有些消沉,但闻言之后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回道: “好,公子想要我去做什么?” “现在暂时没有,日后有需要再说吧。” 许元摆了摆手,直接散去了魂雾,低声说道: “现在,我应该需要配合你们前去密侦司一趟?” 作为流传千年的大牢,诏狱所占地界很大,其中更是分为了很多区域,庞大而冗杂。 二进宫的待遇比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