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双清一脸似笑非笑的道:“好啊!你宋大侠是正人君子,我是奸诈恶毒的妖女,卑鄙小人,你去与他们光明正大的打去。他们人多势众,小女子打不过,只好走这些偏门左道了。宋大侠,你请自便。” 她偏头看着殷、莫二人,笑嘻嘻的道:“殷六侠,你们二位也是侠义中人,是跟着你的大师哥光明正大的去打,还是跟着我这卑鄙小人去走偏门左道?” 殷、莫二侠异口同声的道:“我们自然是跟着你啦。” 他们这话刚一出口,便不由的尬住了! 他们虽然说对双清极为相信,也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兄弟为难涉险,但是,作为武当弟子,他们本应该对大师兄的话,言听计从的,这一选择,不是让他们的大哥左右为难、让外人看了笑话吗? 双清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不少:“哟!瞧瞧你们兄弟那傻样!我逗你们玩的啦!” 听到她的话,宋远桥顿时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讪讪笑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会会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宋远桥被她这一笑,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拘泥于形式与虚名了。当即自己转圜道。 四人同时相视一笑。从山上下来,找到自己的坐骑,一同骑马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双清不断地与殷、莫二人说笑,而宋远桥则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久,他们顺着官道,来到了山脚下,只见一群身着白衣的人正围堵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一处险峻的隘口。 “宋大侠,久违了。”为首的一名白衣年轻人,站在路侧一块高高的石头上,双手反负,一脸倨傲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开口说道。 “哦!好说好说。我道是谁呢!尊驾原来是赤松子道友的公子,在下久仰大名!你们究竟想怎样?”宋远桥不卑不亢的质问道。 “交出妖女,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对方毫不示弱。 “哼,休想!”殷、莫二人不等大哥表态,立刻手握长剑,表情严肃的踏上一步,齐声喝道。 双清向前一步,微微摆手,止住他们的动作,让他二人退后一步,冷笑道:“哼!妖女?呵呵呵!开口妖女,闭嘴邪魔。那我妖在何方?邪在何处?那我再问你,我是抱你家孩子下井了?还是怂恿你的老娘投河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整天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却净干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说罢,她手中廓尔喀泛起一道寒光,朝着对方攻去。 宋远桥见状,知道今日多说无益,也立刻拔剑出鞘,与双清并肩作战。殷、莫二人则在一旁为他们掠阵助威。 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掌风拳影交错。双清只是随意挥洒,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没有使用什么独门绝技,就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这是看在他们同是武林正道一脉的份上,没有使毒下蛊,否则,只需要一个照面,便可以打他们一个七零八落落花流水。 就在这时,对方人群中突然不声不响的飞出一道人影,直直地朝着双清扑去。 宋远桥眼疾手快,连忙挥剑一式【白鹤亮翅】,挡住那人的攻击。 然而,对方这一击的威力竟然极大,宋远桥出其不意之下,竟被震得连续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宋大侠,你们武当十四剑侠,在江湖上威名远扬,原来也不过尔尔!看来你们也不过都是一群浪得虚名之辈!”对方嘲笑道。 宋远桥稳住身形,神色不变,看了偷袭他的那个人一眼,又看着山石上的那个年轻人,沉声道:“在下敬阁下远来是客,让你几分。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不知好歹,出手偷袭!呵呵!令尊大人也是江湖上成名的老前辈,侠名远播的大侠,就是如此教导你们的吗?” “哼!我乃青城派掌门之子,身份尊贵,哪里是你们这种蝼蚁可以冒犯的?至于我爹如何教我,那又与你何干?今天,本少特来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人傲然道。 原来此人是青城派掌门的儿子,一直嫉妒宋远桥兄弟的名声,此次前来,便是想趁此机会打败宋远桥,扬名立万。 莫声谷听到他是青城派掌门的儿子,顿时就想起了,在庆余镇,他们兄弟和双英一起,从那什么昆仑殿的葛长老手下救出来的青城九子,当即就说道:“令尊门下的玄机子、凌云子师兄,与在下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更是一起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他们都是侠肝义胆的盖世英雄。可是,你……”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身为青城派少掌门,这见识、气度……” 那少掌门被莫声谷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立刻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羞愤交加之下,更不说话,长剑出鞘,剑光闪烁间,便向着双清肩头刺了上去。 他虽然狂妄自大,又是在愤怒之下,毕竟是青城派未来的掌门,出手还是谨守规矩,对付双清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却是不敢轻薄调戏。 只是恼羞成怒之下,招式却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宋远桥挺剑而上,与他斗在一起。 只是,宋远桥自重身份,对方又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两派之间,也多有往来。而且,宋远桥作为武当派的掌门大弟子,也时常代表师门,与各派切磋走动。 他比青城掌门赤松子道长,也小不了几岁。两个人也常在一起互相切磋,平辈论交,关系也是相当不错。说起来,这少年还得叫他一声世叔。所以,面对这个后生晚辈,出手也只是使了四成功力而已。 在宋远桥的心中,对这故人之子,既有教训之意,也有提点的意思在内。 那少年却懵懵无知,以为这位宋大侠功夫也就那样,不足为惧了。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居然打的难分胜负。 其他的青城派弟子,不明究竟,见到少掌门出手,居然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当十四剑侠之首的、白衣儒侠宋远桥斗了个旗鼓相当,都是心中大喜,感觉到与有荣焉。 在众人心中,都不免觉得,武当派威名远震,那只是没有碰到他们青城派的人,否则,只要他们掌门出手,什么武当十四剑侠,那给他们掌门提鞋也不配。 于是,人人士气大振,各自挥舞着长剑,向着殷、莫二人气势如虹的冲了过来。 以双清的眼光境界,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中间的端晲,她不由自主的无语的看着他,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这个宋大哥,哎!叫我怎么说你好?对方明显是带着敌意而来,你可倒好,居然还有心思去指点人家的武功?你倒是做了一个好人,可是,这个臭小子却未必领你的这个情吧?” 她见宋远桥一时无法取胜,便身影一闪,施展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玉女素心剑剑法,瞬间就加入了战场。 她的身影如同一缕清风一般,在战场上穿梭自如,让敌人防不胜防。 青城派众人看到双清的攻势厉害,纷纷向着她围攻过来。 殷梨亭和莫声谷怕她有失,连忙上前相助,与双清一起抵御敌人的进攻。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 双清'的武功,虽然不及张三丰等各位前辈,但也属于第二梯队中的顶尖高手了。 对付这些青城派的第二三代弟子,不说碾压,也是游刃有余。 她见宋远桥有意指点这少年,便也特意压制了修为,陪着这些小道士玩一下。 但殷梨亭和莫声谷二人却不知道。 他们见双清迭遇险招,心中着急之下,出手便不容情,二人长剑颤动,使出师传的神门十三剑,剑剑刺中对手的手腕神门穴。 众人只听得耳中叮叮当当一阵响,围攻之人皆是手腕中剑,顷刻之间,青城派弟子皆是左手抱着流血的右手腕,惊呼惨叫着退到一旁。 长剑也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宋远桥却没有理会那些人,他只是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与那少年过了二十余招。 待见到他兀自不知进退,不禁心里微怒,心里暗暗的道:“你这少年好不晓事!宋某人若是不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让你三分,你哪里能在我手里过得三招?也罢!看在故人份上,我就对你小惩大诫,让你知道知道,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也好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教训你,总好过被外人教训!” 在他心思电转之间,见到那少年又是一剑中宫直进,刺向自己的胸口。 即使他脾气再好,此刻也是禁不住心下微微恼怒:我看你父亲分上,让着你,你却如此不知进退!那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当下也不再客气,立刻长剑归鞘,气凝于胸,含胸拔背,身子不动如山,在他长剑堪堪刺到胸口,剑尖刚刚触及胸口衣衫之际,在青城派众人一片惊呼叫好声中,他却是不慌不忙的双手疾抬,带起一抹残影,左手虚握,掌心向上,成阳掌,右手五指如钩,掌心向下,成阴掌。 随后双手微微一合,使出太极拳中的钻翻、螺旋二劲,一股柔到了极处,又空明到了极处的柔劲顷刻间就透掌而出,一式【云手】,轻飘飘的就拢住了对方的长剑剑尖! 当真是轻灵似羽、又凌重如山!已至返璞归真,耄耋之境。 当真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深得张三丰太极神功精髓真传! 果然不愧是张三丰的开山大弟子! 在他太极拳柔劲之下,任那少年如何用劲,长剑便似刺入了一团稀泥空气之中,软绵绵的,全然使不上一点力。 那少年惊怒之下,忙运气回夺!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任凭他使尽全身解数,长剑便似陷进了一团棉花之中,软绵绵的浑不着力。 他在全力回夺之下,全身紧绷,满脸通红,浑身大汗淋漓,偏偏还是劳而无功。 此刻,他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位宋大侠的武功,竟然恐怖如斯! 也在心中明白,自己父亲曾对自己说过,这位宋大侠虽然看着是一位谦谦君子,与世无争,但其内功修为,已深得武当祖师张三丰真人真传。真的打起来,自己的父亲恐怕还不是敌手。 现在看来,父亲这话一点都不错。当下不由得心中凛然。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好端端的,干嘛去挑衅人家?这下好了,自己让自己下不来台了!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远桥见那少年已经憋的满脸通红,怕他受了内伤,于他父亲脸上却不好看。当即双手微微一震,内劲回缩,再轻轻一吐,将那少年震得连退七步,方才站稳。 但他的劲道用的恰到好处,将他震退,却没有伤他分毫。 那少年此时方知,自己与他相斗,实在是自取其辱,不自量力。 当然,先前对这位宋大侠的那份轻视之心,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心悦臣服与尊敬。 青城派弟子却看不破这中间的玄机,见到他轻易的就化解了少年的攻势,青城派众人皆是一惊。双清趁机出手,剑如疾风,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此时,宋远桥才轻声说道:“小兄弟,武艺切磋,点到即止。今日之战,你可有收获?”少年此时方才明白他的用意,顿时满脸羞愧,低头不语。 双清见状,立刻闪身而退,收剑而立,笑着说道:“青城派的那个谁,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日后若有空,不妨来武当山找我们喝酒聊天。几日后的武昌黄鹤楼英雄大会,你们若有兴趣,也可以来凑个热闹。” 说完,她与宋远桥等人转身,潇洒的离去,只留下青城派众人在原地沉思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