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眼神真挚地看着十五号，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真的不需要去厌恶自己的能力，它真的非常很厉害。” 听到这话，十五号放在暗处的手不知所措地握了握。 他缓缓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莫沫又继续说道：“那些日子里你为了保护莉娅斯和望做了许多，我替老爷子谢谢你。” 她通过十五号说的话，想到了很多东西。 那时候，他选择离开望，不敢靠近他，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他。 “问你一件事情。” 莫沫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道，“当初我出手第一次帮助望的时候，碰见的欺负望的那两个人在一个星期后暴毙，是不是你出得手？” 十五号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莫沫又问：“还有，望总是被抢走馒头，却没有饿死，总能很幸运地活了下来，这一切是你在背后帮助他？” 十五号这次坦然承认了。 “嗯，望的身体里有我的血蛊，我可以控制他的意识，每次深夜，我会给他送些食物吃，为了不被发现，让他保持在堪堪不会被饿死的阶段。”他解释道。 一个才五岁的贵族生下的小孩儿独自生活在流放监狱，即使有所谓的保护法，也会有千万种方法让他消失。 然而，望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直平安无事地长到了十二岁。 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十一岁，因为距离望满十二岁还有好几个月呢。 而距离那场暴乱发生的日子，快要十三年了。 莫沫目光似乎穿过他的那些伪装，看着困在黑暗中，最真实的他。 “坚守着那些秘密，暗中守护望成长，一直等待时机，很痛苦吧？” 十五号不知怎么，心中一颤。 坚守秘密、默默守护、等待时机……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他从未想过有人会理解他内心的挣扎和孤独。 莫沫有时大大咧咧，有时心思又格外细腻，总能戳中人内心脆弱的点。 莫沫伸手拍了拍十五号的肩膀，这是她表达安慰的方式。 她直视着十五号的眼睛，对他上扬起唇角。 “从现在开始，佩得，你自由了，你可以离开罚司岛，往后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十五号愣住了。 莫沫称呼的名字像是一道箭矢刺中心脏。 他真的……快要遗忘了这个名字。 藏在暗处的手掌，紧紧握起。 直到一阵疼痛传来，他发觉指甲已经刺破皮肤，嵌进肉中。 十五号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声音卡在喉咙里。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谢。” 谢谢你用掉了那弥足珍贵的一份国相长给予的任何要求，给了我能够陈述真相的机会，也给了我自由。 莫沫似乎并不在乎那一件事情，很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不用谢。” 随后，两人开始并排站着，一同凝视着海面。 周围的氛围显得格外宁静，但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融洽感。 过了一会儿，莫沫突然开口问道：“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十五号沉默片刻，缓缓回答道：“我打算到各处去走走、看看。” “这样倒也不错。”莫沫回应道。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些药剂的钱你就不用给了，算我给你的临别礼物，之后换成辉耀币，可以作为你旅行的经费使用。” 罚司岛的罪犯如果能够恢复自由身，他们个人账户里的所有功勋点都可以转成同等价值的辉耀币。 十五号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瞥了莫沫一眼。 她脸上挂着笑容，眸中盛满光芒。 他突然想到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你的笑容，就像春日里温煦的阳光一样明媚，照耀我的心房。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莉娅斯曾经提及过的那些花话。 “那个，莫沫小姐。”十五号在略带紧张的情绪下，又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莫沫回头，刚想纠正，就发现眼前多了两个花盆。 花盆中分别长着一株向日葵和红色的太阳花。 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打招呼。 “送给你，算是临别的赠礼。” 十五号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莫沫伸出手接过花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从这两盆花的样子来看，十五号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微笑着点头：“行，我收下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你是打算跟着我一起回去，还是回上方？” 十五号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去找钱涛，有些事情需要和他交代清楚。” 他顿了一下，重新说道：“毕竟，这次离别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莫沫一想，确实，监狱里面也不是谁能进就能进的，两兄弟说一些离别话很正常。 莫沫抬头看他，问道：“你计划什么时候离开罚司岛？” 十五号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天。\" 莫沫眸子里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十五号这么匆忙地离开？ 不过，莫沫很快重新恢复笑容，爽快地回应道：“行，那你下午再走，中午我带着望一起给你送行。” 十五号微微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目光第一次主动直视莫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 此时此刻，莫沫的眸中映照着他的面庞。 他看着，十分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终于，十五号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随后，莫沫朝他挥了挥手，默默地转身，朝着和十五号不同的方向走去。 莫沫将手中的两盆花收进空间之中。 她准备前往炫酷所在的位置，骑车回家。 才刚刚没走几步。 “莫沫小姐。”她身后突然再次出现十五号的声音。 莫沫转头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十五号静静地站在原地。 总是冷漠的脸庞此刻竟然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愿你心怀光明，永远充满热情而又拥有自由，不会被黑暗所束缚。” 莫沫听到这句祝福，整个人愣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却见十五号突然弯下腰，朝自己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挺直身躯，那双深邃的眼眸依然带着微笑：“再……见。” “再见。”莫沫终于回过神来，嘴角轻轻上扬，同样微笑着回应。 她看着十五号转身离开。 身影渐行渐远，同时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消失成一个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