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金花互相对望了一眼。 金花道：“达叔……真不用了。他是兰兰姐的朋友……兰兰姐说得送到派出所去。他肯定是出过事故，受过伤……家里人肯定都着急死了。你干嘛还要他赚钱……他这个样子……得赶紧回去找他家人帮忙治病才可以啊！” 达叔却板着脸道：“金花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这小子，虽然脑子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但是身体没毛病啊……你说你和兰兰照顾了他大半个月我就不说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家……这小子去你家住了半个月……这段时间村里的风言风语难道你没听到啊？我都为你感到心疼，你还没嫁人呢……这名誉损失费……他不应该出吗？” “我……” 金花还想说什么。 达叔摆了摆手，制止了金花。 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沉声问我：“你让这小子自己说，应不应该补偿你？小子，你自己说，金花为你做了这么多……还救了你一命，你该不该报答？该不该？” 我毫不犹豫点点头：“该……” 金花骂道：“傻蛋……小小刀啊，你报答我干什么？” 我说：“你救了我，是应该报答的……达叔，你说……我能用什么办法赚钱呢？我应该怎么报答呢？” 达叔神秘地一笑：“对嘛，这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今天遇到我，算是你运气好。碰到我就对了……我自然会教你怎么赚钱……” 金花急道：“达叔……” 达叔打断道：“金花，什么也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要让这小子白白就走了……我可不答应，再说了……” 达叔凑到金花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金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说话了。 我在旁边说：“达叔，我听到了，你问金花舍得我走吗？” 金花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自己的耳朵，转过头去。 达叔指着金花，呵呵笑道：“小女孩子的心思……我就知道。这小子虽然现在傻了点，但确实是一表人才……跟我当年的风采比起来……嗯……至少有我当年的三分帅气了……虽然我当年巅峰时期的颜值……” 达叔叽里呱啦吹了大半天。 金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问达叔：“可是，你要让小小刀怎么赚钱呢？” 金花低头看了一眼大石头上的扑克：“难道你要让小小刀去赌吗？” 达叔轻咳了两声：“那个……赌是肯定不可能去赌的，我们肯定要走正道……至于怎么赚钱，这个金花你暂时不要操心……我会给这小子想办法的。今天呢……我就先带你们去赶集……这小子一身衣服该换了……穿着一身花棉袄算怎么个事儿？得买身像样的衣服，对吧？” 金花嘴唇蠕动了两下，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我说：“对，我也觉得身上的衣服好花啊……” “小子，你知足吧……你要不要看看金花身上穿的是什么？这花棉袄是过年的时候，我从集市上给金花买的……就大年三十儿那天金花穿了一次，她自己都舍不得穿……给你穿了，你还不知足？” 达叔有些不满地对我说道。 我这才去打量金花全身上下。 其实我早就应该注意到了。 但是来的路上，我一直吃着红薯和腊肉，也听着金花讲述，没在意这些。 现在仔细一打量。 金花上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下半身穿着一条棉裤，但明显有些短了。 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初春的山里，还是很冷的。 金花的脚踝都露在外面，冻得有些发红。 金花被我这么一打量，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尽量把自己的手腕儿缩进了袖子，又往后稍微退了一点。 可脚踝实在没办法遮挡。 金花挤出一个笑容：“我整天在家里干活儿……还有牛羊鸡鸭需要养呢……穿着花棉袄太热了！” 达叔严肃道：“行了，金花……你兰兰姐说，她给你衣服你也舍不得穿……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就是知道你舍不得穿……所以才给你买的这花棉袄，干活儿穿的……但你还是给这小子穿了不是吗？” 金花似乎被看穿了心思，没说话了。 达叔道：“所以这小子……要帮你赚点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样……让他在你家先待上个几个月，给你赚钱把房子先翻修一下再说……你好歹救了他……这是他应该做的！” 金花没说话，好像是答应了。 不过我却有种感觉，金花之所以答应，好像是不 是为了我能赚钱，而是达叔说了让我在家里多待几个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有这样的感觉，从金花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达叔拍了拍金花的肩膀：“走走走，这会儿下山赶集还能赶个晚集……我给你们都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再说，然后再买两个小菜，让这小子陪我喝两杯，好好商量一下赚钱大计……” 于是我们来到了村公所的场坝里，达叔停车的地方，坐上达叔的面包车，下山前往小镇…… 一路上非常颠簸。 达叔叼着香烟，哼着小曲儿，非常悠哉的样子。 他还时不时朝我看来。 他的嘴角时不时露出神秘的笑容。 这让我感觉他一肚子坏水。 不过刚刚我听达叔说，他帮金花买衣服，而且对金花很好，金花也尊敬他，所以我也就没往心里去。 只要是为了金花好，哪怕一肚子坏水我也认了。 在途径一个村小门口的时候。 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兰兰。 我看到兰兰正站在校门口，跟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太婆说着什么。 达叔停下了车子。 只听那老太婆对兰兰道：“杜老师……你收下吧……这两年你在学校对小雪的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呢。您是个好老师……我们乡下人也没什么送的……这些土特产你带回城里去……千万别嫌弃啊……” “刘婶儿，真不用了……您太客气了。我自己还有行李，路上带着这些也不方便……就算邮寄回去的话，也挺花钱的……” 兰兰也十分为难的拒绝着。 车子停下之后，兰兰朝这边看了一眼。 “兰兰啊，要不要一块儿下山啊？捎你一程……” 达叔摸着下巴，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动作，一脸坏笑望着兰兰。 仅仅只是这一个表情，我就判断出达叔对兰兰一定有意思。 兰兰没有回应达叔，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副驾驶的我。 我抬起手，对兰兰一笑，露出没有门牙的缝。 兰兰先是莞尔，差点没忍住笑，很快又瞪了我一眼。 她对达叔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还有两节课呢……” 达叔有些遗憾地道：“那我就先去了哈……” 金花在后面想招手对兰兰说什么。 我看到兰兰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我的眼神中，显得有些复杂。 甚至还有些离别的意味在其中。 达叔开车赶紧走了。 达叔一走，就对金花道：“那个……你先别告诉兰兰……不然她的性格，估计不会同意。这样……到时候我们先想办法给兰兰做一下思想工作再说……” 金花有些为难：“达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达叔正色道：“这有什么不好？对了……这小子不仅要补偿你，还得补偿兰兰……待几个月太少了……至少要待一年才行……待一年！” 两个小时后，车子从小山村颠簸到了小镇上。 我连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只感觉有些热闹。 现在好像是下午了，但街上都是人挤人。 达叔带着我和金花去镇上的服装店买衣服。 他本来是想自己掏钱的。 可刚刚我跟达叔的对赌中，我赢了达叔两百多块钱。 金花坚持要用这钱来付账。 达叔也拗不过金花。 金花跟服装店的老板一阵讲价，最后两百块，买了两套衣服。 从服装店出来，达叔就迫不及待带着我们走。 “为了验证你小子是不是诚心帮兰兰和金花赚钱，我们先来这里考验你一下……” 站在了小镇的一个茶馆外面，达叔点燃了一根香烟，贼兮兮地笑道。 我听到茶馆里传来哗啦啦洗牌的声音。 有好几张桌子的客人，都在一边喝茶一边打牌，看起来十分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