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城西的李家大院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张献忠负责办理此案,但最终未能破案。因此,刑房的书吏将他革职了。” 事到如今,班头丘山也顾不上许多了,为了自保,他只能把刑房的书吏推出去当替罪羊。 毕竟,面对典史的怒火,他这个小小的班头可承受不起。 关键在于,典史虽然能够对付得了他这个小小的班头,但却无法撼动刑房书吏的地位。 只要事后他丘山再多送些礼,向刑房书吏赔个不是,事情也就过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典史大人听了丘山的话后,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做出明确表态,便转身出去与院子里的锦衣卫商议起来。 \"大人。\"典史恭恭敬敬地对锦衣卫中间的那位小旗说道。 \"有话直说吧,那张献忠是否还在这里担任捕快?\" 对于这位来自京城的锦衣卫小旗来说,区区七品以下、甚至连品级都算不上的典史,实在无需过多客套。 \"回大人,那张献忠已于三日前离开府城,向北而去了。这里的班头说,他因在一桩案件中办事不力,已被开除公职。\" \"哦?竟然如此巧合?那么我想问一下,在这桩案件中,是否仅有张献忠一人被开除公职呢?\" “回大人的话,好像是这样的。”典史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 锦衣卫小旗抬起眼来,冷漠地看了典史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典史大人,这府衙侦破案件没成功,竟然把过错全部推诿到一个捕快身上,也不怕被外人笑掉大牙。” 小旗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挖苦,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追问到关键问题上:“你可知道那张献忠去往何处?” 典史连忙回答:“丘山班头说,那张献忠去北边投军了,具体是哪位将军的帐下?他也不知道。” 小旗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他不再多言,甩了甩大氅,转身带着两个锦衣卫力士大步离去。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典史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走到院门口时,小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典史说道:“典史大人,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典史连忙恭敬地回应:“大人尽管开口,下官洗耳恭听。” “那好,典史大人愿意听,我就越俎代庖地说两句。 这些子胥吏捕快不能太放纵,放纵过了,迟早就是大人的祸害。 陛下的官吏改革马上就要开始。我看你这典史年纪不大,应该是本地人。若是还想往上升升,不想混吃等死一辈子,就要多看看京城来的邸报,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听到这话,典史心里一震,他知道这个锦衣卫小旗说得有道理。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典史,但也希望能够有所作为,向上攀升。 他连忙点头称是:“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这位三十多岁的典史心中暗自琢磨着,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关注和了解朝廷的政策动向。他回想起前几日收到的朝廷公函,其中提到了官吏初步一体化改革试行方案。 这个试行方案将从明年,即崇祯二年开始施行,其首要步骤便是打破县令以下佐贰官之间的壁垒,包括县尉、县丞、主簿、典史、巡检等这些地位较低的八九品官员,为他们提供晋升的通道。 这是官吏一体化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典史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决心要抓住这次机会,努力提升自己,争取更好的前程。 锦衣卫小旗点了点头,然后便带领着手下朝着北方出发,去追寻张献忠的踪迹。 三人很快来到大街上,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了从衙门里传来的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个班头丘山发出的。 \"小旗大人,那典史被大人打了鸡血,那捕快的班头,立刻就遭了老罪。\"这是力士甲的声音,话语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呸,活该。那班头害得咱们还要去榆林镇吃沙子去,把屁股打成八瓣都不多。\"这是力士乙的声音,他对去边关吃沙子这件事毫无兴趣。 如今,锦衣卫北镇抚司已经成为了整个锦衣卫的核心,而那些虚名头衔则被崇祯皇帝从锦衣卫体系中剔除出去。 同时,锦衣卫被分为内勤和外勤两个部门,东厂的机构也大致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划分。 这次来的三个锦衣卫都是内勤,享受二等出勤待遇,已经从大明皇家银行延安府支行领取了十五天的出勤补贴。 锦衣卫小旗感慨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陛下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利益,才是加深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第一利器。 要想让马跑得快,就得让它吃得饱;要想让一个人忠诚并努力工作,就必须给他们提供一个不断上升的机会。 那位典史如此,我们这些锦衣卫也是一样。” 另一个力士甲开口问道:“小旗大人,咱们去那榆林镇,要不要先去找一下当地的锦衣卫所,让他们帮忙?” 小旗摇摇头回答道:“不用了,监视张献忠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榆林镇和延安府的锦衣卫都懒散不堪,交给他们干,恐怕第二天整个陕北的官场和民间,都知道张献忠是谁了,那里跟筛子没什么区别。 要让当地的锦衣卫堪用,还要京城派人轮训一遍他们才行 还不如直接去榆林绥德找巡抚衙门呢。” 力士甲和力士乙齐齐应声道:“遵命。” ·······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此时的京城已步入初冬,但如果以小冰河时期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的天气应该算是隆冬时节了。 永定门外,不断有饿死、冻死的流民被送至义庄。 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义庄也逐渐无法容纳更多的尸体,最后只能随意将其丢弃至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