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 然此家丁,非彼家丁。 李家的家丁就是,真正字面上的家丁。 纯粹的看家护院,吓一吓周围的土匪强盗还行,上阵杀敌却是不行。 要是像边关总兵的家丁一样,人人披坚执锐,一人双马,月领俸银十两,双马草料钱更是巨大。 这李家就是再有钱,时间长了,也是养不起上千家丁的。 再说当地曲沃县的县令,要是听说当地一官绅家中,私藏一千甲兵。 怕不是吓得不敢睡觉。 要连夜报到府城,府城处理不了,要报给巡抚和总兵。 巡抚和总兵估计,也处理不了一千甲兵,这可要召集五万以上的兵力围剿。 那陛下应该早就知道了,何须锦衣卫暗中探查?” 崇祯听到这里,点点头,觉得田尔耕说的有道理 一千家丁只是穿的整齐一点,舞着粪叉的农民佃户。 只是据闻李家家丁在曲沃很有名气,平日里也就是在乡间耀武扬威,做那镇守祖宅田地的分内事。 他李家十万亩良田,都是汾水灌溉。 每逢抽苗拔穗,需要浇水的时节,就是节气不好,周围百姓的田地旱死,也不会短了李家田地的水。 靠的不只是李建泰的官威,还有那勇于械斗,长于私战的上千家丁。 另外此人,还有五十房妻妾,可谓夜夜笙歌,让人艳羡。 对的,陛下猜得没错。 那五十房妻妾,除了正妻留在曲沃老家,镇守门庭之外。 其余年轻貌美的平妻小妾,都跟着他进京了。 李建泰风流成性的雅名,已经在四九城里传遍了,平日里,这五十多个娇妻美妾,还拴不住他的心。 李建泰还会经常流连青楼楚馆之间,是京城很有名气的风流才子。” “他不知道本朝官员禁止狎妓吗?” “回陛下的话,这道禁令已经和商人不得穿绫罗绸缎的禁令一样,形同虚设了。” 崇祯点头表示明白,人之常情,要是靠几条禁令就能禁绝,那些不良风气。 这大明朝的江山,就实在太好坐了。 太祖爷还剥皮实草惩治贪官呢,到了现在还不是巧立名目,各种贪污腐化。 以大明那可怜的俸禄,不贪能行吗? “啧啧啧。 这厮真是会享受啊,相比来说,朕这个皇上都没有他过得舒服。 就这样的人当国子监少府监,怕不是要把贡生们,都教到青楼里面去。 就这还为人师表呢。 他家丁没有朕的净军多,这小妾倒是比朕的妃子都多。 这李建泰是活得滋润,确实是个雅人。 咦,奇了怪了。 朕怎么有种。想见识一下他的冲动。 此人可与晋商有什么关联?” “陛下,此人巨富,本身还是个大大的地主,产粮极多。 他又是山西人,自然和晋商是有粮食生意来往的,和晋商脱不了关系。 不过此人胆小,但是不曾听说有,传递消息给晋商的事情,也没有入股晋商的生意。 就是一般的粮食买卖。” 崇祯看着下面侃侃而谈的田尔耕,越发欣赏。 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选了一个草包蛋的骆养性当锦衣卫指挥使。 好在一切都不晚。 “哦,那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这样的情况,就可以放一放。 一般和八大晋商正常生意往来的人,咱都不追究。 至于这李建泰嘛,怎么处理? 他本身是无辜的,可朕瞅着他,那一千家丁和五十房妻妾就不顺眼。 你们都别多想,主要是他老家是曲沃,那里已经是大明腹地了,养那么多家丁干嘛? 朕给他定个居心叵测,意图聚众谋反,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朕了解了实情,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想做个暴虐之君。 那就吓他一下,锦衣卫抓他入诏狱蹲几天。 等他交了赎罪银,再放出来就是。 想接着在京城为官就为官,不愿在京城为官想回老家了。 就再交一笔赎罪银,放他回老家。 谁让他李建泰名声在外,达官巨富呢。 朕不敲他的竹杠,敲谁的竹杠。 你们锦衣卫办这样的案子,朕不求你们清廉正直,那有点不现实。 朕要知道赎罪银的大概数目,不要把朕当傻子耍。” “陛下言重了,臣绝对不敢。” “行,朕知道你不敢,朕是让你告诫手下人的。 记住,李建泰这样的人,万不要坏了他的性命。” “喏。” “你这名单上,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朕看看,咦,也是最难办的一个人。 田爱卿,你是深知朕心啊。 还重点单列出这个人名,生怕朕不重视啊。” “臣万万不敢,只是抱着为陛下,拾遗补缺的心态。 臣不想影响圣上的判断,又怕圣上金口玉言一开,局势就再难更改。 当初写奏折的时候,就犹豫再三。 最后还是把此人单列出来。 陛下聪慧异常,自然明察秋毫。 此人关系重大,朝中遍及他的门生故吏,又是前朝首辅。 绝不能像前面几人那样,轻易投入诏狱随意问罪。 当年就是权势滔天的魏厂公,下狱害死了杨涟,黄尊素等人。 却是不敢动此人分毫,只敢将此人逼走。 可见此人影响力太大。 此人做事也圆滑得多,眼见魏忠贤势力太大,也是选择了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臣一切都是具述事实。 万万不敢,误导陛下的。” 田尔耕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忘了给魏忠贤上眼药。 那时候害死,东林党前后七君子的时候。 田尔耕这个老滑头,就知道办这种撕破脸的事情,是有后遗症的。 老早就躲得远远的。 就许显纯那个二杆子,已经是皇亲国戚了,还显不着他似的。 一直冲锋陷阵在前。 在诏狱里,许显纯怎么弄杨涟都不死。 最后给杨涟的太阳穴上,砸大号铁钉致杨涟死亡的。 就是这个又憨又凶的祸害。 此时崇祯估计,黄尊素那更凶更厉害的儿子黄宗羲。 已经在赶往京城,为父报仇的路上了。 东林党已被平反,阉党改头换面成了帝党。 整个朝堂鱼龙混杂,却都知道皇帝的心思,不敢明面上斗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