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这是说笑呢。 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即使你不愿意成为亢家人。 亢家实际上也庇护了你几十年,还请不要那么仇视亢家。 亢家就是普通的商贾,哪里能和皇家相提并论。 好了,那小弟就不再多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小弟就此和大兄告辞。 再别之日,望大兄念在同姓的份上。 还要对亢家多多提携。” 亢同义到了此时,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虽然心里已经用刀捅了亢同德一百遍。 他又向魏忠贤拱拱手,笑眯眯说道。 “只是亢家的家事,倒让魏公公见笑了。 如今亢同德脱离亢家,自愿加入大明皇家公司。 小人为了避嫌,只能带着亢家其余人先行离开。 还请魏公公见谅。” 说完话的亢同义。 再恭恭敬敬施一礼,正准备带着,后面整整一排亢家人离开的时候。 魏忠贤开口了。 “杂家让你们走了吗? 还有杂家挺纳闷,你避哪门子的嫌?” 随着魏忠贤的话落地,一队番子堵住了亢同义等人的去路。 亢同义装作一脸惊讶地回头。 “魏公公,这是何意? 小人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离开这里。 完全是亢同德自己一意孤行,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亢家已经和这亢同德势同水火。 自然是不能,再在一个屋檐下共事。 若是魏公公以后需要亢家帮忙,亢家择日登门拜访,并无二话。 只是现在,却无法和这不孝之徒……” 魏忠贤没有理睬,亢同义的喋喋不休。 他把目光放在,已经恢复平静的亢同德身上。 “亢同德,杂家相信你。 可否给杂家说说,其中的原委。” 亢同德苦笑一声,对魏忠贤恭敬地说道。 “卑职刚才失礼,给公公赔个不是。 这样的小事,还劳公公见问,卑职实在汗颜。 其实卑职的家事挺简单的。 无非是曲沃代翼,小宗代大宗的故事,重演而已。 不幸的是卑职是曾经的大宗。” 说完这几句话。 亢同德便没有再说下去,终究是家族丑闻,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魏忠贤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没有多问。 他最近的文化水平突飞猛进,自然知道春秋时期,晋国王室更迭的故事。 其实本朝也是有的,成祖爷朱棣也是一样的例子,而且更加鲜明,让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亢同德,可不敢拿出来成祖爷朱棣,做例子比较他亢家的事情。 魏忠贤明白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亢同德,你已经加入了大明皇家公司。 有些话,杂家就要和你说个明白。 其实你今天完全不用意气用事。 待你入了皇爷的法眼,这亢家还不就是你说的算。 到时候想揉圆搓扁了,这些人,还不在你的一念之间。” 魏忠贤手指向亢同义和他身后的亢家人。 亢同义隐约听见了一点,不敢说话。 “公公说的是,卑职适才孟浪了。 只是卑职的憋屈,淤积于胸十余年。 今朝遇此良机,这才放浪形骸了些。 以后卑职绝对不会那么冲动。” “理解,理解。 只是亢同义说你辱骂叔父亢嗣鼎。 会落了个不忠不孝的名义。 将来你会自绝于家族和晋商。 在杂家看来,你那便宜弟弟,说的话倒也没错。 而我朝历来以孝治天下,杂家代表皇爷,必不能用你这样的不忠不孝之辈······” 魏忠贤说到这里,亢同义大喜,亢同德大惊,姜赞堂大惊失色。 这时候亢同义敢大声说话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苍天有眼,果然辱骂长辈,没个好结果。 这个大兄说倒霉就倒霉了,幸亏自己刚才没走。 亢同义心想,自己必须再踩两下,让这大兄死无葬身之地。 他离得远,生怕魏忠贤听不清,边走边高声道。 “公公英明,识得此人真面目。 此等不忠不孝之徒。 虽有才能,然私德不修。 用之,时间久了,必坏了公公的大事。 请公公将这等不孝之徒,交于小人,送回宗祠家法从事。 至于他留下来的空缺。 公公若不嫌弃,小人不才,可以代表亢家,接下亢同德的差事,以后必尽心竭力……” 魏忠贤斜了远处亢同义一眼,有点烦躁。 杂家什么时候,允许你说话了? 此时的亢同义已经不经许可,走到了高台前十步开外。 一番子上前,拦住了亢同义。 就在亢同义还想再说话的间隙。 那个番子甩起膀子,扬起手臂。 就像是用马鞭狠狠,抽在马身上的动作是一样的。 啪的一声,亢同义没反应过来。 当番子把手掌收回去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左脸上火辣辣的疼。 后面的亢家人都吓傻了,看着番子冷笑的样子,一个屁也不敢放。 这时候亢同义才摸着,通红已经肿起来的左脸,那种灼烧感疼痛感,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亢同义看着眼前还在冷笑,蔑视自己的番子,他失去了冷静。 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打过的他,热血上脑。 下一秒,亢同义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混蛋,你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要杀你全家。” 冲动的话一说出口,亢同义就知道不妥,自己敢杀东厂番子吗? 这简直就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周围的掌柜们,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他亢同义是谁? 难道他真的还有,什么不得了的隐藏身份? 亢同义刚想再开口解释,已经是来不及了。 魏忠贤冷厉的眼神,已经刮过来了。 眼神虽冷厉,魏公公的脸色却是很温和。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想杀人的先兆。 “哟哟哟,这位亢家的少爷。 杂家竟不知道你是何等身份。 冲撞了杂家,杂家的人赏你一个耳光,你就敢威胁杂家的人,还要杀他全家。 大明朝,还没有敢扬言杀东厂的人,你是独一份。 小子,你分明不把杂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呵呵呵,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是,厂公大人。 误会,误会,是小人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