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何东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几近失态地想要伸手揪住顾卿芝详加追问。 就在此时,顾衍反应迅速,脚下步伐一闪,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妹妹身前,面沉似水,语气冰冷地说道:“何东,还请稍安勿躁,冷静一些!” 然而,此刻的何东又岂能冷静下来? 无论换作是谁,听闻自家视如珍宝、悉心呵护的弟弟竟遭人下毒,恐怕都难以保持镇定自若吧! 就连一旁的何小妹亦是惊诧万分,险些丧失理智。 然而,就在这时,顾衍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气息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瞬间浇醒了她。 趁着兄长仅存的一丝理智尚未完全消散,她急忙伸手拉住了即将陷入癫狂状态的兄长,并焦急地喊道:“兄长!兄长!您先冷静一些,听听芝芝姐要说些什么吧!” 经过妹妹如此这般的拉扯与劝说,原本情绪激动的何东总算能够稍稍平复心境。 是啊,不能自乱阵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冷淡地直视着面前的顾衍。 虽说眼前这位少年身材尚不及自己高大,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极具威慑力,竟奇迹般地令何东恢复了些许镇定。 只见他紧紧握住双拳,嘴唇轻抿,压低嗓音说道:“顾小娘子,请将具体情况如实相告。” 毕竟,自从弟弟出生以来,一直都是由他亲自照料,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在这般精心呵护之下,弟弟还是会不幸中毒。 一旁的顾卿芝轻轻扯了扯顾衍的衣角,小声道:“哥哥,我没事儿。” 听到妹妹的话语,顾衍微微皱起眉头,嘴角紧抿,但最终还是侧身让出半步。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持着一种守护的姿态,稳稳地站立在妹妹身旁。 对于顾衍而言,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上妹妹的安全来得重要。 无独有偶,何东心中亦是同样的念头。 他们二人皆是极度宠爱自家弟妹之人,也正因如此,彼此之间才能如此默契十足、一拍即合。 顾卿芝这才不紧不慢、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大郎君,据我刚才诊断与观察,小郎君所中之毒乃是胎毒。” “胎毒?怎么会是胎毒!”何东闻言如遭雷击般,满脸惊愕之色,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顾卿芝望着眼前这兄妹几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啊,竟要如此对待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或者说是针对一个身怀六甲之人? 嗯,简而言之,这种毒素源自于母体怀孕期间遭受他人下毒所致。 待到分娩之前,毒性便绝大多数转移至胎儿体内,致使其提前降生人世,且自诞生以来便身体孱弱至极,疾病缠身,一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老实说,何小弟能够安然无恙地成长至今,让顾卿芝感觉颇为诧异。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作为兄长的何东是多么尽职尽责,肯定是找了不少好东西给他吃过的。 稍稍思忖片刻后,顾卿芝接着说道:“此毒极为罕见,属于一种慢性毒药,绝非出自我们中原地区。” 所幸的是,顾卿芝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皆博览群书,可以称得上是博古通今。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她终于在近期翻阅过的典籍之中寻得一款与眼下病症完全相符的慢性毒药。 那么问题来了,是否尚有解救之法呢? 听到此处,何东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但内心依旧慌乱不堪。 此时此刻,他最为关心的便是能否找到解毒良方。 于是急切问道:“顾小娘子,既然您已查明病因,那请问此毒可有解法?” 只见顾卿芝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答道:“有倒是有,不过” 话未说完,何东那颗刚放下不久的心瞬间又悬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什么?顾小娘子,但凡能够拯救舍弟性命,哪怕让何某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 万望顾小娘子直言相告!” 顾卿芝眼神微转,向着顾衍投去一瞥,顾衍心领神会,当即向她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然明悟其心意所在。 而一旁的何东,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睹着这对兄妹间的无声交流,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顾卿芝并无刁难之意。 既是兄长已表态无虞,那么后续之事,于她而言自是可以操作一番的。 于是乎,她轻启朱唇,缓声回应道:“此毒虽可解,但解药之物,我这却是未有。此乃自南疆流出之毒物,解药所需之材,亦唯有南疆方能寻得。” 闻得此言,何东双眸之中霎时迸射出一线希冀之光。 这位小娘子言下之意,岂不是意味着,只要他能够觅得解药之材,小北所中之毒便可迎刃而解? 对于顾卿芝所言何小北中毒之事,他只是乍一听闻觉得惊讶但并未心存疑虑,毕竟对方着实毫无欺瞒自己的必要。 其实此刻细细回想起来过去,此前种种端倪,若稍加串联,倒也并非无迹可寻。 只怪自己当初未曾朝此方向深思,致使如今才恍然大悟——小北怕是当真遭人下毒暗算! 只是究竟何人如此仇视于他,又或是仇恨他的母亲呢? 此人竟然如此恶毒,竟然连一名身怀六甲、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都不肯放过! 下如此剧毒,难道就不怕一尸两命嘛? 也是,能对孕妇下手的人又怎么还会心存良知呢? 他只恨自己还是没有看透人心,竟害弟弟吃了这么多苦头,甚至,命在旦夕! 念及此处,何东不禁怒发冲冠,双手紧握成拳,其上青筋根根凸起,若让他知道是谁…… 也许,他已然找到了些许线索…… “嗯,那是自然。”顾卿芝语气笃定,充满自信,“只要找到解毒的材料,我很快就能做出解毒丸,清除令弟体内的毒素。” 她手中既有解毒之良方,又怎会信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