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从建筑的外观来看，有些像西方的建筑风格，内部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之外，一无所有，没有床，也没有柜子，墙上挂着一幅描绘上帝的画作，上帝的面容却模糊不清。 “借一还二，你这利息有点高了。”林善眉头轻挑。 伊卡洛斯平静地回答，“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借鸡生蛋’，我把鸡借给你，你用我的鸡下两个蛋来还我，这种做法其实并不过分。” 林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你对‘借鸡生蛋’这个词是不是有误解？” “有吗？”伊卡洛斯问，无表情却似乎透露出一丝尴尬，“我将我的鸡借给你，你用它来生两个蛋还给我，这不正是‘借鸡生蛋’的意思么？” “就当你是对的吧，我们不讨论‘借鸡生蛋’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利息能不能再低一点？”林善试图引导话题回到正轨。 伊卡洛斯沉思了一下，“如果我是普通的天使，或许还能有商量的余地，甚至可以无偿帮助你，但作为序列3，我给出的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善当然明白伊卡洛斯的意思，她是序列3，林善也是序列3，她出这个价格很合理，如果她是序列4，林善过来讨要，她会直接赠送，很直接，也很真实。 “可以，你是卖家，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林善点了点头，一副任由对方的态度。 “放心，我不会坑害你的，看在封印者的面子上，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彼岸游戏’的设备。”伊卡洛斯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门刚一打开，便发现一群孩子正趴在门缝边偷听，伊卡洛斯轻声喝斥，“去去去，找别的地方玩去。”孩子的行为自然瞒不过伊卡洛斯，不过对于天使族来说，这些并不算是什么机密，毕竟她们的人口如此之少，没有太多需要保守的秘密。 林善跟随伊卡洛斯离开了单调的房间，脚步刚迈出门槛，便被一群活泼的小孩围绕，这些孩童用稚嫩的声音提问，对并不常见的访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叔叔，叔叔，你是哪个种族的呀？”一个天使好奇地看着林善，眼睛闪闪发光。 “叔叔，叔叔，你怎么没有翅膀？”另一个天使指着林善的背问道，显然是对他缺少天使族标志性特征感到惊讶。 “叔叔，你怎么把自己裹得这么紧，你很冷吗？”另一个孩子关切地问着，眼神中充满了无邪。 “姐姐，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你长得也好漂亮。”面对身后的赵小安，小天使们毫无保留地表达着赞美。 “你们冷吗？如果冷的话，我可以喷火给你们取暖，我最近刚刚学会了控制火焰，很暖和的！”后方一位小天使飞近，得意地说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她的新技能。 林善面露和善的笑容，却并不言语。 “叔叔，你是坏人吗?为什么要这样笑？” 林善脸色一黑，瞬间就感觉这些小天使没那么可爱了。 “去去去，别在这儿耽误事，小心我拔了你们的羽毛。”伊卡洛斯转向孩子们，声音虽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对于天使族的孩子来说，拔下翅膀的羽毛是一种极为严厉的惩罚。 “啊啊啊，不要拔我的羽毛！”一群孩子惊叫着，四处逃散。 “圣天使大人，我错了！”孩子们边跑边喊，声音中夹杂着道歉。 看着孩子们散去，伊卡洛斯转向林善，“抱歉，靠着下方天使的恩泽，我们天使族又迎来了一些新生命，她们还是真正的孩童。” “没关系，很可爱。”林善摇头表示理解。 伊卡洛斯领着林善穿过了十余座建筑，最终来到一座教堂式的尖顶建筑，里面，有天使族人正在虔诚地祈祷，她们的声音柔和而和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带来了一种宁静而庄严的氛围。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了建筑的第二层，那里摆放着两台看似陈旧的电脑，它们被放置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伊卡洛斯指着电脑说，“这两台就是进入‘彼岸游戏’的终端，只有这种文明刚起步时研发的计算机才能接入彼岸游戏。” “坐。”伊卡洛斯优雅地指向了柔软的皮革座椅，她自己也坐了下来，并示意林善坐在她旁边。 伊卡洛斯随后转向赵小安，“抱歉，我们没有多余的名额了。” 赵小安摆了摆手，神情轻松，“没关系，这一纪元的彼岸游戏并没有选中我，而且，现在我对彼岸游戏已经没兴趣了，不过是一座迷宫。” 伊卡洛斯微微一笑，“看来这位女士还保留着一些记忆，或许‘彼岸游戏’给你留下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但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选择，不是吗？”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电脑，动作中流露出一丝非凡的优雅，顺带启动了林善面前的电脑。 “在进入彼岸游戏之前，你需要了解什么是彼岸游戏，它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以及可能存在的坏处。”伊卡洛斯的目光落在林善身上。 林善回望，示意她继续说。 伊卡洛斯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缓缓叙说，“彼岸游戏，其实早在旧日的古老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或者说，灰雾宇宙诞生文明的时候，彼岸游戏就已经存在，它们以不同的形式在世间展现，即使在灰雾宇宙这样强大的世界中，彼岸游戏的名额也是少之又少，全宇宙不会超过万数，我们天使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得以拥有两个名额，实际上，每一个名额都是无比珍贵的。” 她轻轻摊开手，又紧握，“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游戏的名额是可以被抢夺的，显然，你之前的名额就是被源庭夺走了。” 说到这里，伊卡洛斯略作停顿，仿佛在给予林善消化这一信息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 “关于彼岸游戏的猜测，这个世界有无数种，但所有的猜测都终将指向深渊，有些人甚至认为深渊是万物的起源，无数纪元之前的一次深渊大爆炸，才迫使虚空诞生了生命与万物，但至今为止，没有人能提供一个确切的答案，猜测，始终只是猜测。”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仿佛可以看穿虚空的迷雾，“虽然我们不知道彼岸游戏的真实来历，但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我们已经逐渐揭晓了彼岸游戏的作用和规则。” “彼岸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在游戏初期，我们只能控制一个小黑人，控制它在一无所知的区域不断地游荡，寻找，探索，小黑人就是我们的游戏角色，它可以升级，也可以获得技能变得更强，变得强大后，就可以击败游戏中的怪物。” 伊卡洛斯注视林善，稍稍提高声音，“实际上，我们控制的小黑人，以及它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虚空的某个角落中真实存在的。” 她继续加重语气，仿佛在提醒林善接下来的话题重要性，“接下来我们说好处，游戏中的角色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可以借助游戏探索虚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实质性的好处，比如，我们可以将游戏中的物品转移到现实世界，游戏中转移到现实的物品还可以再被带回游戏，但现实世界中的物品则不能强行进入游戏，在游戏中，各种机缘多不胜数，且千奇百怪，甚至有像天赋血脉这样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些时候，只是走一走就能带来丰富的收获，但收获也伴随着危险，初始角色极为脆弱，非常容易死亡，即便进化成高等虚空生物，也难逃易死的宿命。” 停顿了一瞬后，伊卡洛斯的语气变得凝重，“接下来说坏处，长期进入彼岸游戏，我们的肉身会逐渐虚化，当虚化达到一定程度时，游戏中的死亡或受伤就会对现实造成影响，在游玩过程中容易伤及自身，甚至死亡，不过，虚化进度极为缓慢，要达到这种会影响现实的程度，至少需要持续游玩上百年，许多人在虚化程度达到后便会选择停止，放弃彼岸游戏，相比彼岸游戏中的机缘，他们更加珍惜生命，当然，更多的人不会放弃彼岸游戏，因为彼岸游戏，又被称为起源游戏，传说中，只要能通关彼岸游戏，就能了解生命和万物的起源的终极，这是超越了至高权柄的存在。 “这只是个传说，仅供娱乐，别当真，因为彼岸游戏没有明确的起源，让人们乐于编织各种故事。”显然，伊卡洛斯对这些传说并不相信，他继续说道，“大多游玩彼岸游戏的生灵，都是为了寻找晋升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在游戏中要比现实世界大的多，当然，也有像源庭一样的，旨在通过彼岸游戏探索虚空。” 林善适时插话，“我听说源庭里有些人就来自虚空。” 伊卡洛斯点头，“原来你知道这些，正因为他们来自虚空，所以他们才对彼岸游戏的价值更加了解，即便是身处虚空的生灵，也会认为虚空是一个无限大的迷宫。” “不多说了，开始游戏吧，如果你以前玩过，游戏会从你上次的进度继续。”说完，伊卡洛斯点击电脑桌面上唯一的一个彼岸花图标，下一刻，电脑突然黑屏，当屏幕再次亮起时，林善熟悉的迷雾界面出现了。 和林善不同的是，伊卡洛斯面前的地图已经点亮许多，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格子，每一个小分区上都标有一个名字，而每一个较大的区域，也各自有一个更显着的名称——野地、树林、虚海 “来，我们互加个好友。我正好有个道具可以让我传送到好友身边。”进入彼岸游戏后，伊卡洛斯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认真。 一个小方块弹出，林善收到——圣天使朱利·卡洛斯的好友申请。 “你是怎么加我的好友的？为什么我找不到这个功能？”林善在点了同意后，好奇地问道。 伊卡洛斯淡淡回答，“你的等级还不够，这个功能你还没有解锁，只有中等虚空生物才能加好友。” 屏幕上弹出一个绿色的对话框：“好友，朱利·伊卡洛斯请求以诡秘之神·林善为锚点进行传送，是否同意？” 旁边是“同意”和“拒绝”的选项。 林善虽然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简陋的界面，但还是想要吐槽，这游戏怎么如此简陋。 一阵闪烁的低端特效后，伊卡洛斯控制的小黑人出现在林善的小黑人旁边。 “你的角色是什么种族？”伊卡洛斯问。 “种族？你不是知道吗？人类啊。”林善回答，同时用wsad控制角色在原地转圈。 “我问的是你在游戏中的种族，不是现实中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海妖族，这游戏连个角色面板都没有吗？” “没必要吐槽了，这个游戏无数年来都是这样的，虽然它被称作‘游戏’，实际上它不仅仅是游戏，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连接宇宙和虚空的通道，进入游戏就相当于进入了虚空。”伊卡洛斯沉着的控制着角色，点亮周边的地图。 突然，伊卡洛斯的瞳孔猛然扩大，“这这是坐落在虚空之中的文明？村落？” “这不就是新手村吗？”林善疑惑。 伊卡洛斯微微张嘴，“没有所谓的‘新手村’，这是一处位于虚空的文明。” “这村落就在我的出生地前面一点，不就是新手村吗？一个村子也能被称作文明吗？”林善有些无语。 林善发现，他对这个游戏的兴趣并不像伊卡洛斯那样高涨，最多就是好奇，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未来林善口中的‘幸运签’，但‘幸运签’应该不是随便找找就能找到的东西。 对他而言，晋升序列2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事，至于虚空，等他哪天得到了灰雾宇宙的尽头，或许会去虚空看看，他现在的晋升道路清晰且明确，只需要不断的增加虔诚信仰就行，玩游戏只能在正事之后抽空玩一下，哪有时间天天在这陪着天使玩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