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尽头是一片更加一望无际的黑暗,那里充满了冰晶、碎石悬浮四周,寒冷充斥周围,如水漫过,无处可逃。 一双赤裸的脚踏上悬浮的碎石。碎石仿佛之间失去了支撑,连人带着石头往下坠落。 “你醒了?” 唐云意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刚刚苏醒的男人。付离犹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全身被汗水湿透,零碎的头发贴着脸颊,露出惨白的小脸。 “云意” 付离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铐上了。明晃晃的手铐随着他的动静发出“叮当”的响声,悦耳却也充满讽刺。 “你别想自杀了。老老实实待着” 付离哭笑不得。“我没有自杀,我只是验证一件事” 唐云意一副“骗鬼”的样子。 “我怀疑我有铜骨铁皮……” “噗嗤……”,唐云意忽然破功,发出爆笑,“付离,你看我像几岁?” 付离的脸色异常严肃,笼罩在睫毛的阴影下的双瞳非常笃定,“我怀疑是尾巴骨的红印导致,每当它一疼,我的皮肤会变红” 唐云意有些意动了。付离的情况跟他如出一辙,神神秘秘。 “真的?” 付离点头,脸色却在一瞬间发生扭曲,脸上的血色以肉眼的速度褪去。 “你……” “云意,你帮我看看……尾巴骨好像要断了” 唐云意的行为实属粗鲁,把付离翻起来,粗鲁的扯下他的裤子,露出两瓣粉白的屁股,在尾椎那,红印……似乎没有变化,但是他闻到了一股茅厕的味道。 他像受到惊吓的猫一样,往后跳跃,捏死鼻子,嫌弃极了。俄顷,又对着空气干呕,迅速冲过去,把门窗打开。 付离哈哈大笑,双手蒙捶床面,“不好意思啊。三天没如厕了” “你……”,向来只有唐云意耍人,这次他吃瘪,面上挂不上,头一甩,绷着一张脸离去。 门外,封令月扶着唐云薇,在唐云意开门的瞬间,一片花白闪过,付离拼命的往被子里钻,唐云意的表情更加铁青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唐云薇不仅身体疼,连胸口也开始疼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姐,你好好在金灵卫养伤,梁统领已经同意了”,唐云意回忆起他去寻梁统领时,梁攒拍着胸口应下。并保证,谁敢当他的面胡来,他就将其身上多出来的部位切下泡酒。 封令月见多不怪。唐云意和付离感情好到黏糊,她好奇的同时也就视若平常。那一晚,业火山庄大战,付离对唐云意散发出来的感情好像忠心的下属为主子报仇雪恨那样,炽烈而真诚。 “你去哪?”,经过封令月身边时,她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充满关切。 “巡逻”,他身肩重任,却毫无头绪。这几日,他躲在外头练功,案件毫无进展,长公主应该快找上门了。 夜幕拉开,一轮巨大的月轮挂在天边,周边包裹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 唐云意躺在泛着鳞光的屋脊上,一边喝酒,一边若有所思。 失踪的那些人都去哪了?习武之人,肌肉坚硬,不适合饲养,也不适合拿来炼制……一道闪光在这时如闪电般刺进他的脑海里。 那些失踪的江湖高手会不会被人拿来炼制毒蛊了。这些人本身是实力不容小觑的高手,经过炼制,效果比东伯侯世子更加明显。可是目的何在? 唐云意缓缓起身,右腿弓起,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投下一个绞尽脑汁的身影。 业火山庄大战那晚,出现了一伙人,他们视死如归也要把业火莲抢走。上千人抢一颗业火莲,够分?还是他们打算抢回业火莲给某个人? 唐云意想不通,一团麻线在他的心里乱成一团,他根本解不开。 酒壶里的酒喝完了,唐云意又躺回屋脊。 秋分气节,昼夜温差大,月光凉如水。天空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朗月当空,碧宇澄澈,月色空明,清辉遍地。冷冷的月色下,唐云意拢了拢衣袖,醉意上来,脑袋有些发胀。 宁静而漆黑的街道上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唐云意的耳廓竖起,似乎……脚步声不止一个,一个在前方,另一个在后方。前方的人呼吸急促,后方的人穷追不舍。 唐云意起身,匍匐在屋脊上。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一道黑影由远即近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在廊檐下快速奔跑,然后突然腾空而起,跳上对面的屋脊,在鳞次栉比的大大小小屋脊上来回跳跃。黑影在他的视线里缩成一个小黑点,跳入了灯火通明的勾栏瓦舍里。 追捕的人姗姗来迟。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九百生,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到白墙黑瓦之下。他愣在原处,目光放空,仿佛迷路的小羊羔。 唐云意突然有点为他着急。他追的人已经混进勾栏瓦舍里最后的建筑物,那里富丽堂皇、笙箫管乐,其乐融融。 要不要提醒他?在唐云意纠结的时候,天空突然飘来一团黑云,遮挡了月色。 唐云意的眼珠努大。九百生不着急的原因找到了。地面上出现了荧光似的淡淡的脚印。九百生顺着脚印,腾空飞上屋脊。 在一起一跳中,九百生的身影突然坠落。 “那厮怎么不见?” 唐云意起身,欲要一探究竟。觉得自己贸然出现,有瓜李之嫌。 一刻钟后,一只三花猫出现在街头。 “喵喵……” 三花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确定安全之后,忽然坐下来,后腿开始向上擎起,开始舔屁股。 屁股有点痒……舔了之后好像……猫眼凝住,忽然朝地面呕吐。怪不得闻到一股异味,这只三花刚上完茅厕。 三花欲哭无泪。朝墙壁挠了几下之后,一溜烟冲上屋脊。 月轮骤然放大在眼前,远处传来勾栏瓦舍里的靡靡之音。似乎有女子在吟唱,歌声在风里碎成了片,听不真切。 “好香” 三花猫仰起头颅,这股勾猫心的香味从勾栏瓦舍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