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位世家子弟是体修,也是试图向前迈步的几个体修之一。 此方小世界的压迫有多强? 恐怕就只有他们这些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到了。 只是此刻被送回日月梭的他,说出这种话,更像是在给自己找补回一点颜面。 想说并不是自己中看不中用,而是这里的压制太强大了。 当时他们距离界源还有三里的路,可别说靠近了,就连往前走几步都是奢望。 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究竟要多强大的肉身,才能抗住此地的天地意志? “别说外面宛如天然屏障一样的空间乱流了,就算侥幸进入此地,都无法走到界源面前,更别提炼化了。” 有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刚才他离开日月梭的一瞬间。 就感觉身上压力如山倾倒,直接就把他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当时的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会被压成一摊肉泥的错觉。 要不是徐阳及时放出日月梭,把他们送了回来。 或许他真会变成一摊肉泥。 “你们还记得,当初那个被古族占领的小世界吗?” “那个小世界的情况,也跟这里差不多,界源附近都有着极强的压力。” “让人寸步难行,难以接近。” “这里的压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增强版的。” “那如果我们并排而行,是不是也能分担彼此身上的压力?” 有宗门圣子忽然说道。 当初徐阳带领一百号人,以及上万异族死士,气势汹汹的去抢古族占领的小世界。 结果莫名的陷入了一个诡异领域。 不但全面禁空,修为还被完全封禁了。 就连肉身都受到了极大限制,实力消减严重。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惊慌。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和他们同处一片区域的古族,也是如此。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谁曾想,古族的实力强悍到了一种根本就不讲道理的程度。 单凭肉身,战力都足以媲美炼虚初期的修士。 要不是有徐阳在,别说在场的一万个异族死士了,就算是把全部的两万多异族死士都带过来。 只怕都不够它们随便一个杀的。 “就算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又能走多远?” 一个体修神色古怪,不明白亲身经历过此地重压的人,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 “是啊,除非能走到头,否则不管是走出一里地,还是两里地,都没有区别。” 有人长叹一声,有人望着徐阳孤零零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们就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留在日月梭内,默默等待着。 徐阳抖了抖肩,牵动全身都微微一颤。 这是一种卸力方式,能把压在身上,重如山岳的压力,被卸去小半。 以他现在比肩合体期巅峰的强大肉身,能够很轻松的扛下这种程度的重压。 只是往靠近界源,身上负担的压力就越重。 徐阳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计算身上逐渐加重的重压。 “如果一直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不断增强重压,会超过我身体的承受上限吧?” 徐阳心中一沉,按照重压增加的速度来看,他很有可能走不到界源面前。 但是当他抬头看到两里地外的界源后,脚步又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么大一块界源,足够孕育出一个品级较好的新域了吧?” “如果能炼化掉这些界源,就算明天天墟就关闭了,也无所谓了。” 孕育中的小世界,里面都蕴含有界源。 而界源的大小,是和小世界的面积成正比的。 小世界越庞大,其中蕴含的界源就越多。 反之亦然。 这里不是徐阳见到过最大的小世界,但却是孕育程度最高的。 如果没有徐阳等人的突然打扰,要不了十几年的时间。 这个小世界就能孕育成型,然后脱离天墟,成为独立的小世界。 所以这里也是徐阳遇见反抗意志最强的小世界。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刚新生的婴儿,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一样。 距离界源还有一里。 徐阳每走一步,浑身上下的骨骼都会传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强大的压力,压的他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距离界源还有500米。 徐阳小腿打颤,皮肤殷红,有鲜血渗出。 距离界源还有300米。 徐阳眉头紧锁,挺拔的身躯已经被压弯。 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每往前走出一步,都变得极其吃力。 距离界源还有100米。 这里的重压已经达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地步。 徐阳被死死压在地上,只能勉强抬起一颗脑袋。 即便如此,徐阳都没有心生悔意。 他伸手向前,扣住泥土,望向近在咫尺的界源,用力拖拽着自己沉重的身躯,朝着界源所在的位置爬去。 最后十几米的距离,徐阳几乎是一点点挪过去的。 贴在地面的半边身躯,被他磨去了血肉,露出颜色晶莹,犹如温玉般的白骨。 身后是一条血路,是徐阳用他的肉和血,筑成的一条血路! 徐阳脸色发白,但神情极为坚毅。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悬浮在头顶的界源! 徐阳伏在界源下喘息许久,才艰难的抬头。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和什么人交谈。 “我会留下足够你孕育成型的界源,只取走一部分。” 徐阳的声音像是也遭受到了重压,变得细若蚊蝇。 甚至就连徐阳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时间过去了许久,徐阳还伏在界源下没有任何动作。 在这里停留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徐阳来说,都是极大的煎熬。 终于,难以承受煎熬的徐阳朝着界源猛地一吸。 丝丝缕缕的界源如烟般飘落,被徐阳吸入腹中,与自身产生的‘气’,炼化成一体。 徐阳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吸了一口气。 一口气后,浑身无力,在无法抵抗此地重压的他,静静等待着自己被弹飞出去的那一刻。 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身上的重压反而开始了减轻,虽然还有,但不似最开始那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