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江明看看顾琛的鞋，又看看自己的，“嗯，我就属于这满大街的其中一员，你是例外。” 江明看顾琛憋着火的样子，赶紧开口说：“还有个信息，他穿的应该是双布鞋。” “布鞋？” “对，还是那种老式的手工纳的鞋底。” “手工的鞋底？这年头这样的鞋倒是不多见。不过，还真是作案的好帮手，走起路来一点声音的都不会有。” “是吧？现在线索给你了，至于如何查就看你的本事了。” “定城现在应该没有人做这种手工布鞋了，也没市场。西北地区应该还有一些人会这种手工艺活。不过也不绝对，布鞋我还真没有关注过，说不定定城也有。现在 不是流行复古嘛，可能布鞋这玩意也复兴了。” 江明用力吸了几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踩了几下，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用力踩就能踩死它一样。 许娴那边终于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许娴带着哭腔的声音：“顾队，孩子，孩子没能救过来。” 顾琛的心瞬间也沉到了谷底，心头仿佛一块大石头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一拳狠狠砸在了路边粗大的树干上，树叶簌簌飘落下来，更是惊起几只停在树上的小鸟。 边上围观的人都侧目看向顾琛，顾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在人前不能表现出这样的焦虑，否则老百姓就更慌了。稳了稳心神，放慢语气对许娴说：“许娴，这个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 许娴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孩子妈妈还好吗？”顾琛问道。 许娴抽了抽鼻子：“她晕过去了，送急救室抢救去了，安明在门口等着。” 顾琛说：“你给老方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人过去检查下孩子，确认死因。” 许娴要挂电话前，顾琛又补充了一句：“许娴，记住，千万不用表现脆弱，特别是在家属面前，他们还指望着我们呢。待会儿你要是想哭，先去厕所哭完，洗把脸再去面对家属。还有把这话也给安明带到。” 挂断电话后，顾琛想了下，决定模拟下罪犯犯罪过程。 先是环顾四周，时间还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隔壁几家店的店铺也开着门，从里面传出咚咚咚切东西声和说话声。他快走两步来到店门口，此时又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地看了下，闪身进入店内。 此时蒸笼里的已经热气腾腾了，看样子笼里的包子已经蒸了有一会热。位于里间的厨房油烟机的轰鸣，混合着噼里啪啦的油炸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着。 那人停在那里等了下，人影没有移动，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他三两步就到了楼梯口，这里已经观察不到后厨的情况。同样的，后厨里的人也看不到他。 孩子还在熟睡中，正好，连准备好的毛巾都不需要用了。抱着孩子走下楼梯，依然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迅速掀开蒸笼盖子，把孩子丢了进去，再把盖子盖回原位。 孩子似乎动了一下，脚踢到了蒸笼盖，他用手用力往下压住。哭声同时闷闷地从里面传来，幸好后厨的油烟机声音很大，孩子的哭声也被盖住了。盖子错位了一点，那人本来想把盖子盖好，这时后厨响起了说话声，他赶紧跑出了小店。 可惜的是，厨房的人并没有出来，附近也没人经过，那人躲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等待着。 没过多久，老板娘就哭着跑出了小店，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附近的人聚拢过来，他们店里的打工的大妈这时跑出来口中喊着什么。老板娘冲回店里，店里一片兵荒马乱，趁乱他也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大妈已经把孩子从蒸笼里抱出来了，可是太烫了，孩子被其他人用围兜兜住了。 看到这里，那人嘴角歪了歪，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喂，傻站在这干嘛呢？”顾琛冷不防被人撞了下，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原来是王东看这小子傻乎乎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中邪了？” “我在想，如果我是罪犯，我会怎么做？” “嗯，如果你是罪犯，我们警察破案就更难破了呗。” 顾琛不理王东的阴阳怪气，大概描述了刚才想象的案发场景。王东对顾琛说的还要摁住蒸笼盖这点，持不同意见：“他就不怕外面的人经过？这里可是门口附近，只要有人经过就一定能看到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还去摁住蒸笼盖。” “为了让孩子不容易被发现。” “我说顾琛你也是够残忍的。所以你刚才想的孩子哭的情况，应该是不对的，我觉得保险一点，还是用药给他迷晕的。” “不过如果他用药了，那盖子也可能不是孩子踢的，而是他慌乱中没盖好导致的。”顾琛说，“看老方那边尸检的结果了。” “尸检？”王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孩子没救过来？” “没有。”顾琛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伤感。 王东紧握拳头，突然觉得心头被针扎了一般，心痛的感觉涌了上来。 “太他x可恶了。这到底还是不是人，简直就他x是畜生。”王东的粗口就这样冷不防地冒了出来。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人，任何恶毒的语言都不为过。 “王东，这是我办过的最窝囊的案子，明知道凶手下一步会有所行动，结果还是让他得逞了。”顾琛的无比内疚。 “这个罪犯胆子大的很，明知道后厨有人的情况下，还敢进来作案。” “那如果顺着你的思路走的话，蒸笼上一定会留下他的痕迹。就算是戴着手套，手套的纤维多少也会在盖子上残留。可是小李已经查了半天了，什么也没发现。” “包子。” “什么包子？” “蒸笼里的包子。”顾琛回头喊道，“小李，你过来看看包子。” “包子怎么了？”小李正蹲在墙角用放大镜搜寻着，听到顾琛喊他，高声问道。 “这里的包子你检查过了吗？” “没呢。不是，检查包子干什么？罪犯难道还会偷空拿个包子吃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