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琛他们从大楼出来往外走的时候，就听见大门口有吵闹声。 一个七十多岁，佝偻着背的大爷，正面红耳赤地跟两个民警争论着。 “怎么了？”顾琛上前问道。 “顾队，他说要进去里面，我们不同意，他就跟我们吵。” “这是废弃的工厂，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大爷，你大晚上进那里面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回来睡觉。” “你住在这里？”顾琛指了指身后的厂房。 “是啊。来这附近的时候，就住这里面。有个避风遮雨的地方总比外面要好。” 顾琛看了下大爷的三轮车，上面放着一些简易的被褥锅具。 “昨天晚上你住哪了？” “我昨天在嘉禾市场那边，晚上住在桥洞里。没有房子，四海为家。” “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家当吗？”顾琛问道。 “我的东西还不如破铜烂铁呢。有什么好看的。”大爷指了指身后的车斗，“你要看就看吧。” 顾琛大概翻看下，然后问道：“大爷，你来这里，住哪个房间？” “哈哈，还哪个房间呢？你以为住酒店呢。就上楼梯第一间，还有点光亮，收拾了一个角落出来。”大爷看了下顾琛，“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破厂房还要管起来。” “因为出了点事。” 顾琛对值班民警说：“让他进来，我想让他看下现场。” “大爷，我带你上去，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动过你的地方。然后我带你招待所住一晚，你看好吗？” “啊？有这好事？不过那也不是我的地方。”大爷说着从车上下来，跟着顾琛一起往里走。 大爷往里看了一眼，就说：“地上本来有块破油布的，现在没了。” “除了这个呢？” “本来就乱，就收拾出那么小块地，看不出其他不同了。” 将大爷在酒店安顿好后，顾琛他们才回到派出所。 “顾队，按大爷的说法，油布在边上，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处理它？”刘安明有点想不明白，“是因为凶手留下了什么证据在那上面。”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受伤了？袁泽反抗的时候，弄伤了凶手。” 刘安明又说：“而且大爷说，平日里偶尔也有其他人来，这个凶手是不是也去过那里？” “我觉得肯定去过。”丁月瑶很肯定地回答。 顾琛没有吭声，目前来看，这些线索不能帮忙定位到凶手。 技术科模拟出来的作案工具图片此时发了过来，顾琛看了眼时间决定第二天一早先去周边的刀具店问问看，有没有人能认得这种类型的刀的。 经过两天的调查走访，这个案子依然没有一点眉目。 第四天一早，顾琛还在睡觉，李所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顾队，赶紧去袁泽家的小吃店，那里发现了身体的部分器官。” “什么？”顾琛腾地坐了起来，“部分身体器官？” “对，刚刚他打报警电话说，店门口的把手上被人放了一袋东西。” “好，我马上到。” 顾琛他们到店里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袁绍强的店附近围了好多人，大家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从人群里挤了进去，顾琛看到李所长已经在了。 “李所长，你说的东西在哪里？” 李所长指了指里面桌上的一个红色袋子，袋口已经打开，一拨开袋口，两颗眼珠滴溜溜地盯着你似的。 袁泽妈妈靠坐在最里面的凳子上，有人抚着她的背在安慰她。 “具体什么情况你了解过了吗？” “她说一早来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袋子，以为是哪个邻居好心，给他们送点吃的来。你知道我们这里，相互送点吃的是常有的事。结果一打开，两个眼珠对着自己，直接吓傻了。” “她老公呢？” “去批发农贸市场买菜，应该也快到了。” 顾琛想了一下，走出去对跟拍的摄像师赵磊耳语了几句，就又回到了店里。 顾琛正愁找不到线索，没想到凶手反而行动了。 他只要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顾琛猜测此刻凶手很可能就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警察进进出出毫无头绪，他心理估计越发得意。越是凶残的凶手，对别人的痛苦他会越发享受。 东西立马被送到了市局法医室做检验去了，看里面的人体组织，就是袁泽丢失的部分，所以大概率就是他的了。 在派出所里，赵磊拍的视频一帧一帧地播放着，所有人都盯着显示屏仔细观察着。 顾琛给的结论是：神色平淡，甚至还可能露出笑容，眼神多关注着死者家属和警察，手上拿着或背上背着包。 “为什么一定会拿着袋子或背着包？”民警小江问道。 “凶手把死者的东西拿过来，不可能一路大摇大摆拎在手上的，总要藏起来。那不得有个容器装吗，所以不可能是空手。”顾琛回答道。 “那也可能是手里拿着塑料袋吧？”有人提出疑议，“这样放好后，手上还有，谁手里拎的塑料袋少了一个，大家也不会去关注。” “有道理，如果他手上提着好几个塑料袋的话，少了一个的话，确实也很难引起大家的注意。” “从他还知道袁泽父母的店在哪里，是周边居民的可能性很大。”王东补充说，“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他们店里的常客或者隔壁开店铺的。” 按照上面的分析结果，大家最终在视频中总共筛选出来三个可疑人员出来： 赵丁一，四十五岁，单身，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跟他一起生活，当天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站在人群后面，双手插子裤兜里，不跟人交流，冷眼看着身边交头接耳的人，嘴角却始终噙着淡淡的笑。 李清，三十三岁，已婚，有一个儿子，目前一家三口就住在袁泽家隔壁。手里拎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塑料袋，似乎是一早买了菜回来的样子。 再就是收废品的王大爷，他虽然没有背包，但是推着收废品的三轮车站在那看热闹。脸上的神情没有惊讶，有种对一切都了然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