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一下，顾琛拿出来看，是老张发来的：“袁泽死了，在二楼。电话沟通。” 既然老张说电话沟通，那就说明周边应该没有危险，但是顾琛接通老张电话后，还是将音量放的极低。 “顾琛，王斌就一直只会说一句话，就是死人了，一直重复着这句。” 顾琛本来看到王斌的样子时，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里面可能真的死人了。 “他有受伤吗？” “我刚才大概给他看了下，好像没有。” “行，那你先带王斌去派出所，如果情况不乐观，就带他医院吧。他还未成年，别忘了通知家属。” 顾琛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在门口洗衣服的王斌妈妈吗，以及她那躲闪的眼神。未及细想，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道。你自己小心。”老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顾琛和高健快速进入大楼，走到半层的时候，顾琛已经闻到了的血腥味。二楼靠走廊第一间的房间并没有门，到门口一眼就能望到里面。 一名男性仰躺在地上靠近内墙的地方，赤身裸体，从胸膛到下腹处已经切割开来，血肉模糊的一团，地上有拖出长长的一条，大概是死者的肠子。最诡异的是他的脸，失去眼珠的眼眶空荡荡的，鼻子被整根切去，连嘴唇都没有幸免，血红的一片中，显得牙齿更加的白。 高健虽然当警察已经十几年，但是作为派出所的民警很少见到凶案场景，更何况是这么血腥凶残的场面。一阵恶心翻滚上来，直接吐在了地上。顾琛想要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顾琛自己也退了出来，现在他们两个都没有带鞋套手套，贸然进去会破坏现场，还是先等法医和物证科的同事来了后再说。 最先到的是派出所的警车，老张跟李所长也一起来了。 李所长安排底下的人员开始干活，利和链条厂门口白色的警戒线很快被拉了起来，两名民警守在警戒线外。这里虽然废弃了，但是因为临靠马路，估计也会有猎奇或流浪汉，拾荒者进入。而且消息很可能马上传开，记者，爱凑热闹的人都会前来一窥究竟。 顾琛守在二楼的楼梯口，不让任何人进入，直到老张带着鞋套和手套过来。 “老张，凶手太凶残了。”顾琛接过老张递来的水，灌下去几大口，然后开始穿鞋套手套。 “凶残？” “是。我只在视频资料上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实际的场面。”顾琛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下的去手。” 老张走到门口，朝里望了下，即使是他身经百战也被深深地震撼住了，这是有怎样的血海深仇，要如此对待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有问王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家伙吓傻了，还是什么都不说。手也一直在抖。” “他父母呢？” “派出所的人已经去他家接他妈妈去了。” “这个孩子如果看到了现场，后面要关注下是否会得创伤后应激症。” “等他妈妈到了后再说，如果他妈妈也安慰不好他，估计还真得去医院心理科看看。” “这场面我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一个孩子了。” 两人虽然说着话，站在门口，但眼睛却在房间里搜寻着。 “灰尘倒是挺多，但是脚印也挺杂的，看来这间房光顾的人还不少。” “说不定凶手经常光顾这里呢。” “要是那样就好了，提取脚印，锁定人员，一举拿下这个变态狂。” 这个季节虽然还是处于不冷不热的时候，但是毕竟也3月下旬了，苍蝇已经闻到血腥味而来。 “江明和老方怎么还不来，这天气苍蝇都先来了。” “你以为这里很近吗？我们是局里过来的，二十公里路呢。” 江明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顾琛背后。 顾琛和老张给江明，小李让了位，江明看到现场的情况，愣是没跨出去这一脚，倒是方庆海还算是淡定。 “什么人呐，这么凶残。”江明稳了下情绪边问边小心避开底下的脚印往里走。 现场定位拍照，重点部位被标记好后，几人才鱼贯进入。 方庆海蹲下来检查尸体的情况，此时的他面对从死者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也觉得无从下手。 面部空洞洞的两个眼眶，冲天的两个鼻孔洞，以及微张的缺了嘴唇的嘴，尸体就这样仰躺在那里，不着寸缕。 死者的头部微微抬高了一点，底下一片模糊。方庆海用手轻轻摸了下：“头骨碎裂，从程度看很大可能是坐着的时候到底磕到地面造成的。” 然后方庆海探身观察了下死者的颈部，没有勒痕，没有伤口，显然颈部没有受伤。再往下看，胸口有两个黑洞洞的血口，血已经在边上凝固，按位置判断应该是心脏附近。此外，腹部也被捅了五刀。 死者的胸腹部器官，不知道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里面搅成一团，暂时无法看清内部情况。 方庆海让小王一起将尸体抬起了一点，看了死者的背部。背部也有两个血窟窿，周边的血已经凝结成黑褐色，周边是很多点状的血迹，血洞的下方是一大片被血浸染的皮肤。 “尸斑形成，按压后有轻微的消散情况，呈暗紫色条块状，死亡时间大概在10-12小时。”方庆海将时间放回原位。 小王则在本子上记录方庆海的检查数据。 “全身已经开始出现尸僵的情况，也说明死亡时间在12小时左右。” “除了这些刀伤，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说明很可能凶手是趁人不备，一下子就让他毙命了。” 方庆海此时关注到死者的右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用力掰开他的右手，发现里面握着一枚棕色的纽扣。这是很普通的一种塑料纽扣，尺寸差不多是五毛钱硬币那么大，纽扣中间的孔上还有几根线头。 方庆海把纽扣放进物证袋里，对小王说道：“很可能是凶手衣服上扯下来的。要不然不会至死都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