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方周妍看，完全无视杜越投射过来的恶狠狠的目光。 王东眼神如利剑一般，方周妍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是一场无声胜有声的斗争，最终结束于方周妍的开腔。 “我并不是真的要天佑去杀他，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知道的，我们有时候都会说气得要杀人，可是并不会真的杀，只是气话而已。” 方周妍抽泣着，泪不停地滑落。 杜越惊掉了下巴：“周妍，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傻了？” “我这几天都没有睡，但我没傻，我只是心痛地睡不着。我的儿子啊！” 杜越扶着方周妍的肩，低下头与她对视：“你说什么？杀人？你杀人？” 他的手应该用了很大的力气，方周妍瑟缩着想要往后退，可惜背后是沙发，无处可退。 “杜越，你松手。”王东起身拉住杜越，试图拉开，奈何男人发起怒来力大无穷。 丁月瑶扶住方周妍的肩，用力拉扯杜越的手：“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听到她刚才讲什么了吗？啊？”杜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你让她把话讲完。”王东拽住杜越的手往外来，方周妍的泪不断地涌出，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体的疼痛。 “杜越，你现在就放开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王东一脸严肃，威慑力十足。 杜越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王东立即将他往后拉，一边丁月瑶一个转身，挡在了杜越和方周妍之间。 “方周妍，你继续。”王东让杜越坐在远一点的位置，自己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丁月瑶从放在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出来，递给方周妍：“你先擦下眼泪。” 方周妍擦干眼泪，咬了咬下唇，开始继续讲述。 “那天，我跟星辰通完电话，被他气死了。”方周妍说道，“警官，我家星辰他不喜欢女人，他是个变态。” 丁月瑶说：“只是取向问题，说变态好像有点过了。” “好好的，怎么会喜欢男人？我很早就知道了，哭过求过他，他说好。我以为他会改，那天给他打电话，他明确说了自己已经试过了，没办法跟女人在一起，他就是喜欢男的。你说这要让亲戚朋友知道，我还抬得起头来吗？” “我在那里求他，他这次态度很坚决，说这是他的生活，跟我无关。我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居然说跟我无关。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空气吗？” “但是他铁了心，完全听不进我的话。而且他还说以后不会偷偷摸摸了，要光明正大的。我都能想象出来，如果他说出来，我们以后会过怎样的生活。这是不让我活了，真的没法活了。” “没法活了？现在儿子死了，你就能活了？”杜越朝方周妍吼道。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呀，我要知道我就不会说了。” “杜越，你让她继续讲。” “鳄鱼的眼泪。” “我实在生气，就挂了星辰的电话。越想越气，就给天佑打了个电话。” 王东坐直了身子，他知道现在重点来了。 “我跟天佑讲完，他一直在劝我。我一直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我还说天佑你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我说天佑，你让星辰去死，他死了我就解脱了。” “天佑怎么回答你的？”丁月瑶插嘴问道。 “他还劝我看开一点，说对这种事大家没有那么抵触，现在社会很开明。但是，那可能只是年轻人中，我们这一辈的人是接受不了的。我就说我想让他死，死了一了百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我说的是气话呀。” “你确定说的是气话？并没有要求刘天佑真的去做？” “没有吧。” “没有~吧？”王东重复了一遍。 “可能有吧。我是说了让星辰去死的话，但是我并没有真的想要星辰死，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们知道人有时候生气的时候会讲一些很不理智的话。” “那么你知道杜星辰死了时候，有想到可能是刘天佑做的吗？” 方周妍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有跟刘天佑联系过吗？” “没有。自从星辰没了后，就没再跟天佑联系过。” 王东想了下，问方周妍：“刘天佑现在在我们市局的审讯室，你方便去跟他聊一聊吗？” 方周妍拼命摇头：“不要，不想去。” 杜越一直黑着脸，不说话。这时突然开口说：“去，为什么不去，我想知道星辰到底是谁害的。” “不！不！” “去！”杜越态度强硬。 丁月瑶的语气就温和多了：“阿姨，我建议你还是去一下，了解清楚情况。如果他不是，你心里就没有负担。如果是，那么杀害杜星辰的凶手也找到了。所以，阿姨，不要回避问题。” 方周妍看向丁月瑶，眼神里满是疑问。 丁月瑶握住方周妍的手，鼓励她：“阿姨，面对吧。” 晚上十点，王东他们带着杜星辰父母来到了市局。 “怎么说？”顾琛问道。 “她说有说过让杜星辰死，说只是气话，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刘天佑做的。因为两人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起过，方周妍说她也不敢去问是不是他干的。” “安排他们见面吧。” “好。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 审讯室的门一打开，刘天佑就立马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方周妍的，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方姨。”刘天佑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审讯椅上的。 “天佑，是你吗？”方周妍的泪又下来了。 刘天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那只是说的气话，哪有哪个妈妈真的希望儿子死的。天佑，是你干的吗？” 刘天佑不说话，他的眼泪也开始落下来，只是摇头。 方周妍急急的问道，“我并没有让你去杀人，对吧？是你自己干的，对吗？” 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刘天佑的神色很复杂，有懊恼，有不甘，有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