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袜子大多比较相像，黑色袜子，厚的薄的，怎么都得来几双吧。 所有黑色的袜子都被集中到了客厅的椅子上，幸好也就那么七八双吧。老张一边看着照片，一边核对着。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虽然都是黑色的，但都不是马来福的。 这时刘安明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布包。 “马明，这个是你们家的吗？” “啊？”马明皱了下眉，他正准备往下说，吴兰芳立刻开口说，“哦，好你个马明，居然背着我藏私房钱啊。” 说着就上前揪住马明的耳朵：“说，你居然偷偷地藏床底下哈，谁给你的胆子啊。” 王东的声音悠悠地在吴兰芳身后响起：“吴兰芳，既然是私房钱，你怎么知道是藏在床底下的？我们的同事可没说是在哪发现的。而且，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会用手帕包钱？” “这，这。”吴兰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是。是我的私房钱。”马明急忙说道，“我之前藏在床底下被她发现过一次，所以这次她才会下意识地觉得是在床底下发现的。” “是吗？发现过一次，你还敢藏在同一个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觉得她肯定想不到我会再次在同样的地方藏钱。” “是吗？吴兰芳！”王东一脸严肃地看向她，“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是要说实话，还是要去看守所里过个春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那什么。”吴兰芳开始讲不利索话了。 “慢慢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一切都好说。”王东盯着吴兰芳的眼睛说道。 “我捡的。马叔被他儿子接走后，我看到地上有东西，捡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几百块钱。我，我一时糊涂就收了起来。” “不是你偷的？” “他那个样子，我都不敢靠近他，哪会去偷啊。”吴兰芳看向马明，“你倒是替我证明一下啊。” “是，是。她吓的不轻，都没靠近过马叔。” 王东打开手帕，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张钱，总共是352块。 “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没有了。” “马有福来敲门的时候手里有拿着袜子吗？”老张在马明要开口之前加了一句，“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好，我想想，我仔细想想。”马明边想边说，“他来敲门的时候，我记得是一手捂着自己的下面，一手扶在门框上。你看。” 马明说着就领老张走到门口处：“这里，我刚才擦过了，但是擦不太干净，你看这里还有残留呢。” 老张看向马明手指的地方，只见门框的一米多高的地方确实还有少许血迹残留。 老张朝刘安明看了一眼，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作为来过马明家询问情况的人，他居然连这些细节都没有关注到。 老张对马明说：“很好，继续想。” “我打开门看到这个样子的马叔，很是吓了一跳，就赶紧将他扶了进来，就让他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嗯。他用什么捂着自己的下面的？” “就是用手捂着的。”马明停顿了一下，又一次肯定地说，“没错，就只是用手捂着的。另一只手被我搀着。他手里没拿东西。” “确定？” “嗯，我很确定没有拿东西。” 事情回想到这，如果马明说的是实情，那么似乎有一个结论了，就是那只袜子不是遗留在现场了，就是在来马明家的路上丢了。但是在现场和路上都没有找到，那么很明显应该是凶手反应过来之后杀了回马枪。 但是老张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一种直觉。 老张在几个房间四处逛了逛，从楼下看到楼上，又从楼上逛到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警察同志，你们查好了吗？实在是困死了。”吴兰芳说着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老张看向王东，王东摊摊手，表示现在确实没什么可再查的了。 “行吧，收队！”老张下了命令，几个警察鱼贯而出。老张走在最后，他出门前看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吴兰芳站的位置，她一直站在厨房门边处，除了被叫过去问话，其他时间都不自觉地往厨房靠。 老张收住了要往外迈的腿，叫了声：“王东！”，王东回头看向老张，只见他一脸的严肃。 “厨房查了吗？”老张问。 其中一个民警回答道：“我检查了的，橱柜什么的都看过了。” 王东立刻领悟，马上回转身，跟老张一起重新转了回来。 马明和吴兰芳正在长出一口气，看到回转的两人，这呼出的气愣是被卡在半道，两人嘴巴张着，眼珠似乎被定住了。 “麻烦让让。”老张对依然站在厨房门口的吴兰芳说。 “哎，你们不是检查完了吗？还有完没完啊？”吴兰芳不肯让步。 “吴兰芳，请配合一下。”老张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是语调却是冰冷冷的。 “要是我不让呢？” “为什么不让？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厨房吗？” “你们刚刚不是检查了吗？” “我检查的时候，你一直在身后催促，我就随便检查了一下。”刚才回话的民警也进了房间。 “吴兰芳！”王东站在了她的面前，“请配合！” “非礼啊，警察打人啦！”吴兰芳高分辨的尖锐声音突然发出，王东只觉得耳朵似乎被针刺了一般，生疼。 “叫什么叫，我碰你了吗？我们这可是全程有摄像头录着的，你污蔑不了人的。” 王东挡在吴兰芳前面，回头叫老张：“你进去查查。” 老张从王东身后挤了进去，一进厨房，老张就一把打开了冰箱门。 冷藏室的最上层，放着几盘菜，大概是晚上吃剩下的。老张将外面的两盘菜拿了出来，最里面是用一个饭碗装着血淋淋的两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那一夜，派出所办公室的灯光彻夜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一个不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