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旭，开工了。” 王振旭半睁开迷糊眼睛，嘟嘟囔囔地说：“烦不烦？” “我更烦，你还能抽空睡一会，我们两个一宿眼皮都没耷拉一下。”王东拖开王振旭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所以求求你，能不能行行好赶紧实话实说，这样我们大家都能安心睡个觉，你要再不说天都要亮了。” 王振旭这下大概有点清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抓了。” “你现在不就在我们审讯室里吗。” “呵，忽悠谁呢。你们没证据，48小时就得放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证据？” “要有证据，你们早就拍我面前了，还用得着跟我耗一个晚上？” 王东嘴角瘪了瘪，看向顾琛，用眼神说：这小子，够硬。 “视频看过了吗？”顾琛问道。 “不看，那么糊，看的我眼瞎。” “就那么会能看你眼瞎了？你知道我们警察为了寻找证据，一看好几天。我们办公室的女孩，就为了看视频找证据，一天用完一瓶眼药水。你看那么点时间能看眼瞎？”顾琛的火气蹭就上来了，他身体半倾，凑近了王振旭的脸死死盯着他。 “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打啊，你打啊？量你也没这个胆。”态度嚣张的让王东的两只手握的咯咯直响。 “王振旭，你是心里有鬼吧？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说你16号晚上做了什么？” “如果你有证据就抓我，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跟我瞎叨叨。” “那既然你不想说，就只能找你儿子来谈话了。毕竟事发当天，他也留在了学校没有回家去。” “《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们不知道吗？警察要知法犯法吗？” “怎么？我们叫你儿子来问话就犯法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可不是这么用的。” “我和我老婆都不会同意他来问话的。” “对于未成年人，在他的法定监护人不能到场，或怀疑法定监护人为共犯的时候，可以由其他亲属，或所在学校的代表到场。” “什么？”王振旭的气焰明显软了下去。 “你的嘴是够硬的，看看你儿子会不会透露一点什么信息了。我们本来是想，小孩子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办法，不得不去请他来配合了。”顾琛将椅子往后移了移，合上本子，站起身。 “你等下。”王振旭突然说。 “怎么？准备好要跟我们讲了？”顾琛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王振旭。 “让我再想想。” “行，再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是不肯说，我们就只能叫儿子来问话了。” 顾琛和王东在审讯室外，随便找了把椅子，小咪了一会。 再次进入审讯室的时候，王振旭这次没在睡觉了。 “这次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就讲讲吧。”王东打开了电脑，准备记录，摄像头的灯一闪闪的，一直工作着。 “苏一铭是自己摔死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王振旭一开口，居然就承认是自己知道苏一铭的死了，看来有戏了。 王东感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忍不住想要欢呼，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使劲想要上翘的嘴角。 “自己摔死的？为什么会自己摔死？讲清楚一点。” “我那天有事留在学校处理，因为王霄妈妈也不在家，所以他也留下来陪我。当我处理好事情，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就去追那个人，没想到那人个子小小的，跑的还挺快。追到小树林那里，他看我快要追上他了，就跑的更急了，没看清脚下被绊了一下，就摔倒了。我跑上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头上流了好多血，人也翻着白眼。我觉得他肯定是不行了，叫救护车来也没用了。” “那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我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你们肯定会认为是我杀了他，怎么可能相信是他自己摔死的呢。而且，即使你们相信了我的话，我追的他才导致他跑的，应该也有连带责任吧。我这好不容易当上了后勤主管，如果因为这件事前功尽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那是他自己摔死的，跟我没关系。” “你不追他，他也不会死吧。”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了吧。” “苏一铭见到你为什么要跑？”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觉得自己是偷偷翻墙进学校的，怕被处罚吧。” “你能描述下他是怎么摔死的吗？” “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我就听到他在前面‘啊！’叫了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等我跑近看时他已经不行了。” “王振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顾琛说，“你说一个人维持着向前跑的姿势，身体是前倾的，如果被什么绊了一下的话，按惯性来讲应该是脸朝下倒的，他死的时候怎么是后脑勺着地呢？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个，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你说出来的话得让人能信啊，都违反自然规律了，怎么可能存在呢。所以一定是存在一个其他力的作用才导致苏一铭死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 “你说的这个力，那个力的，我怎么知道。” “初中物理就学过的牛顿第一运动定律你不知道？” “早还给老师了。” “哦，看来你物理确实学的不咋样，要不然说谎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不符合逻辑。” 王振旭低头没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显可见在微微发抖。 “王振旭，再回到刚才的问题，苏一铭看到你为什么要跑？” 王振旭的眼睛已然布满了血丝，他嚷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你去问他啊。” “如果他能回答我，我当然愿意问他。可惜他已经死了，才十二岁，跟你儿子一样大。”顾琛的脸上满是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