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信息第二天一早就确认了。 王东正一手拿着一杯豆浆,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快步走进警局大楼。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人。王东不禁停步回头看了下,人已经从她身旁经过,跑到问询台去了。 “你好,今天一早派出所通知说你们这里有一个人,有点像是我女儿,我们来看下。”男人的声音沙哑。 “你先别急,能告诉我你女儿的特征吗?”问询台的李姨态度和蔼。 “这个,这个是我女儿的照片。”男人拿出一张照片给到李姨。 “失踪人口吗?”李姨看了眼照片问道。 “对,失踪五天了。” “派出所是怎么跟你们讲的?” “他就说市局发现了一个人,好像跟我女儿有点像,让我来确认下。” “你女儿多大了?” “16岁。” “失踪的女孩?”李姨口里念叨着去翻登记表,不经意抬头看到王东站在那里,就顺嘴问道:“王东,你们一队昨天是不是有个女尸,也是这般年纪。” “什么女尸?”女人整个人都趴到了问询台,“你说什么?你是诅咒我女儿吗?我女儿不可能死的。” 李姨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话,不相当于给父母胸口扎刀吗。 “不是,不是,我跟同事说另外的事呢。”李姨忙解释。 王东这时也走上前来,说:“李姨,你看你让人误会了吧。”话虽是对李姨说的,眼睛却瞄着那张照片。王东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尸体实在是肿胀的厉害,已经看不清本来面貌了。 “家长先别急啊,麻烦把你们女儿的信息讲下,我们在系统里查查看有没有匹配上的。” 王东给他们两个倒了水,两人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两位叫贵姓啊?”王东问道。 “我叫赵明强,我妻子王岚,我们女儿叫赵苗苗。”赵明强说,“我家苗苗,五天前,放学后就没回家。我和她妈妈开了个店,一般要忙到十点,所以她一直是自己回家的。那天我们到家大概十点半,发现她没有回来,以为什么地方耽搁了,这偶尔也有。所以也没在意,但是等到十一点还没回来,我们就慌了。” “现在不是暑假吗?” “高中提前开始上课了。” “哦。你继续。” “赶紧给她老师和同学打电话,结果都说不在他们那里。当天我们就报警了,警察说才几个小时,应该是孩子贪玩或者跟父母赌气,有可能去同学亲戚家了,没有立案。我们就开车四处找,把她从学校回家的路线都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人。老师也帮忙联系了班里的同学,也都说没看到苗苗。” “第二天警察终于受理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她。监控也查了,确定她出了学校,在我们家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车。下车后只有五六百米的路,应该是那段路上失踪的。” “没有监控吗?”王东问。 “那里正在拆迁,连个路灯都没有。我跟苗苗说过,让她从另一边走,她就是不听。”男人停顿了一下,“因为从另一边走的话,要绕一下多花十分钟时间。苗苗说着十分钟我用来看书不香吗,用来睡觉不香吗,所以我们也就没强求。没想到就在那里出事了。”赵明强说着懊悔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女人则是不停地落泪。 “别这样。”王东拉住赵明强的手劝慰道。 王东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们两个,过了一会才问:“你们女儿失踪前穿的什么衣服?” 王岚立刻回答说:“米色的短袖t恤,胸前有只紫色的小熊,黑色的运动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 “有什么标识吗?比如是什么品牌的之类的。” “t恤衫就是普通的没什么牌子的,耐克的裤子和鞋子。” “身高呢?你女儿身高多少?” “162。” 王东想了下说,“你们稍晚等下,我去查查。”说完他就出了接待室直奔三楼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顾琛就说:“王东,你又迟到。” “没迟到,楼下接待室来了一对夫妻,他们描述的跟我们在飞霞湖的女尸基本一致。你看是先让他们确认下衣服还是怎么着?” “先确认衣服吧。尸体的照片等确认了之后再让他们辨认。”顾琛回答说。 “去个女同事吧,如果真的是他们女儿,到时候好安慰人。”王东看了眼许娴和丁月瑶,觉得他们两个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找户籍科方姐吧,她见的比较多,比较擅长处理这类问题。”老张提议说。 结果方姐今天休假不在,最后决定让许娴在门口待命。 果不其然,他们看到照片后就直接崩溃了,赵明强还勉强撑住,王岚则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了起来,许娴赶忙进去抱住她不停的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其实也只是杯水车薪。 王东看赵明强情绪稳定了一点,将他叫到了接待室外:“赵大哥,刚才只是看照片,还要确认下本人是不是。” 赵明强点点头问道:“我能问下是具体什么情况吗?” “在飞霞湖里被人发现的。目前还没有做尸检,从表面状态来看,有被性侵的迹象。” 赵明强狠狠地在墙上捶了一拳,“哪个人渣,连这么小的小孩都不放过。”,他还要挥第二拳的时候,王东拦住了他。 “你要镇定一点,你妻子还需要你照顾呢。再说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有助于更快的破案。”王东拍了拍赵明强的背安慰道。 这时许娴扶着王岚走了出来,她问道:“是要去认领尸体吗?” 王东点了点头,赵明强对王岚说:“我去看吧,怕你接受不了。” “不,我要去。”王岚坚持。 当冰柜的抽屉被拉出来,露出里面女孩的脸的时候,两个人直接扑了上去,歇斯底里地尖声叫着“苗苗,苗苗。”,凄厉的哭声连冷冻室厚重的大门都要穿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