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博川看出了李仕山的疑惑,笑着说道:“这个报道并不是真要发到报纸上,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这是林伯伯在为你解除后顾之忧呢。” “工具?为我解除后顾之忧,什么意思。”李仕山听得一头雾水。 “你举报周坤的事情你认为能瞒一辈子,不会走漏消息吗?”唐博川问道。 听到这个事,李仕山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个事是他的心结,虽然林国梁替他保密,可是李仕山很担心那些调查的人会不会走漏消息。 得罪了白家,即使有林国梁撑腰今后的日子也是很难过的。 看到李仕山忧心忡忡的样子,唐博川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开启了讲故事模式。 这还要从上次陈建新去了趟双龙乡之后说起。 这件事可是林国梁打电话亲自安排了, 贪污挪用几百万的扶贫款这可不是小事,最高可以判到十年以上,更何况这事还是林国梁亲自打电话安排的。 陈建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抽调了部门里的精兵强将准备全力以赴调查此案。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案子异常地简单,结果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邹向学一进纪委立马就把自己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这个新任乡长哪有胆子侵吞这笔巨款,只是把钱存进了一家银行,户头还是双龙乡政府,不过存折是在他的手里。 至于李仕山看的邹向学办公室的全新的家具是周全拨的钱给他买的。 这件事简单得让陈建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省委政法委书记交代的事情,就这点料怎么也交代不过去吧。 邹向学干的这点事,别说违法违纪了,顶多算是违规吧,最严厉的处罚也就是一个诫勉谈话。 陈建新咬了咬牙决定继续进行调查,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李仕山听到这里笑着说道:“这个事情必须没有那么简单。” 林远生有些疑惑地说道:“这是为啥。” “你想啊,陈建新如此兴师动众,亲自过来抓人,结果没过几天人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这叫纪委的尊严何在,他市委常委的面子还要不要。” 林远生琢磨一下,幽幽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是你给陈建新挖的坑啊。” 李仕山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也没想到这事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啊。 只能算陈建新倒霉吧。 要怪就怪邹向学,谁让他招惹自己呢。 正如李仕山分析的那样,陈建新加派人手继续深挖。 这一挖还真让他们挖出点东西来,调查人员发现这家存钱的银行有些蹊跷。 不仅仅是双龙乡,滨江区的其他九个乡也都存在拖着一部分扶贫款不发的欠款,钱都存在这家银行里。 这就有意思了,最开始以为邹向学只是想多吃点利息给乡政府增加点收入,可是所有乡镇都存在一家银行网点里。 这个银行既不是四大行,也不是政府合作单位,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都存在这里呢。 继续查,继续挖。 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揭晓了。 那就是这家银行的网点主任是个美女,刚上任没几个月,而且和区委书记周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有乡镇把钱存在这家银行网点不过就是为了帮助这位美女主任完成银行年底的存款指标罢了。 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可查了,只能如实上报给了林国梁。 李仕山听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件事和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有什么联系。 唐博川此刻却不讲了,故意捏了捏嗓子,“哎呀,嘴巴有点干巴,嗓子也有点不舒服。” 李仕山无奈只好又去泡茶又给点烟的,这才让唐博川很是满意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就是周全的老婆白玲正在和他闹离婚,周全就拿这事做要挟运作他当区委书记。 不过嘛,周全区委书记是当上了,可是却没有成为市委常委,所以就又不干了,要求进入市委常委才愿意离婚。 周全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不放,让白家不厌其烦。 “啊,周全不是市委常委啊。”李仕山很是好奇。 按照一般惯例,市辖区的区委书记都是市委常委,比一般的副市长的政治地位都要高,要是没进常委那还不如其他的县委书记呢。 其他县的书记在当地那就是一方诸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在区里当书记呢? 只要是个副市长都能对你指手画脚,你难不难受。 古代官场有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在官场的常规晋升路线是:县长-县委书记-普通副市长-市委常委。 周全死乞白赖,处心积虑的不就是为了能直接跳过普通副市长,直接成为市委常委,实现“三级跳。” 谁能知道白家也是够坏的,区委书记是给你了,市委常委你却想都别想。 李仕山算是彻底明白林国梁的良苦用心了。 将这篇稿子交给白家,那么白家就可以以此为要挟迫使周全和白玲彻底断绝关系。 这样不仅白家欠了林国梁一个人情,而且李仕山举报的事情也就变成了和周全的私人恩怨。 那以后这件事情再爆出了,白家也就不会再去找李仕山的麻烦,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林国梁还不至于保不住李仕山。 想明白这些关键所在,李仕山此刻高度重视起林远生所写的这篇新闻报道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开始是拿笔在上面涂涂改改,后来索性就在唐博川的电脑上重新进行编写。 唐博川和林远山就站在他的后面看着李仕山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也就花了二十多分钟一篇全新的新闻稿就出炉了。 林远生看着稿子的标题,眼皮子直跳,“扶贫款迟迟不发为哪般,农民救命钱竟成官员求爱工具。” “仕山啊,我这写的是新闻稿,不是娱乐八卦头条啊,我可是正经的调查记者啊。” 李仕山活动了下手腕,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又不是真的发表,当然写得越吓人越好,这样才能让周全屈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