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唐今将裴令之抱到屏风后,抱到那面留给皇帝用来观察衣冠是否合体的铜镜前。 她让裴令之落了地,环着他腰,又叫他:“灵芝,回头看看。” 裴令之不解地回眸。 宫外夕阳已落,殿中只有烛火予光。 幽暗不明的烛火之下,朦胧不清的铜镜之中。 修长冷白的手指慢慢勾着太子殿下身后的衣衫往下,那弧线优美流畅,在昏暗中莹莹若镀着一层幽光的玉白后背,便缓缓显露了出来。 些许墨色发丝倏忽滑落,轻悠悠晃过那自然收窄的腰窝。 勾人艳色,美不胜收。 温凉指腹擦着后脊徐徐往下,也逐渐生了热意。 那指尖最终落到了裴令之的尾椎侧上,唐今指引他看,“灵芝,你瞧,你这儿,有两颗小痣……” 裴令之,好似明白了。 可耳边熏灼的热气,因她的举动而不断收紧又加速跃动的心脏,脑中快要乱成一团麻绳的思绪,都叫他又没有那么明白。 “……所以?”他只能低低失神地问。 所以…… 唐今觉得,这事还是让太子殿下自己看清楚比较好。 黑影卷来一旁挂衣衫的横架,借给裴令之撑着。 裴令之抓着横杆,半伏在架上。 他望着铜镜中的景象,窘迫羞赧难当,可又舍不得移开眼。 他从来觉得疏远冷淡,不近人情的那张脸上,在暗色之中淡淡粉饰上了情红。 那双低敛着将视线落于他脊背之上的浅眸里,有着令人心惊,令他心颤的无法挥散的欲望。 她抬起眸,在镜中看进他眼中,又低头,埋入他发间,吻上了他的侧颈。 她亦沉醉于他。 横架不住摇动,那绷紧堪堪踩在衣衫上的脚尖,也要立不住了。 皙白落地,幽暧声声。 …… “你喜欢孤的脸,喜欢孤的身子……也喜欢与孤做那等事——那你便是喜欢我了?” 夜色还深,两人已从勤政殿回了裴令之休息的寝殿。 洗去身上的浊物,将头发擦得半干,裴令之也压在床上抓着唐今开始“拷问”了。 唐今还是那般,闭目休憩神色十分之平淡疏冷,“我何时说过不喜欢灵芝了?” “还要说吗?”裴令之忽略她这脸色,开始列举她不喜欢他的表现,“明明你平日对着旁人都笑的,对街边的乞儿都笑,唯独碰上孤就没了笑脸。” 听着裴令之委屈的声音,唐今觉得荒谬,“初见时不就已经告诉过殿下了——‘草民生性不爱笑’。” 不爱笑? “你不是对谁都笑?” 唐今叹了一声,“为求他人好感,自然得笑了。” “那怎么到孤这就又不笑了?”难道他的好感就不需要了? 唐今又叹一声,“平日笑累了,到灵芝这,只想放松。” ……这么说,他还是特殊的了? 裴令之拧紧了眉,“你不是……在哄我罢?” 唐今睁开眼睛,看着他眼底的迷惑迟疑,干脆也牵动唇角,熟练地对他挤出了一个极为脸谱化的笑容,“殿下是想看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