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途中唐今想了很多。 比如万一贺青棠还是跟皇帝牵扯上她该怎么解决。 比如这次刺杀究竟是谁干的。 比如她回射的那一箭射中的会不会就是幕后之人…… 她闭眼坠入了冰冷的潭水中。 已到深秋,河水冰冷刺骨。 她在水下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缓缓下沉的那抹绯色,好半晌,才下潜将人提了上来。 贺云清已经呛了许多水,唇色发白,被提出水面后睫毛颤了颤,一时间也没清醒过来。 唐今将人拖上岸,探了下脉搏,帮他排出肺里的水。 贺云清剧烈地咳了许久,湿漉漉的眼睛睁开看了一下唐今,又晕了过去。 唐今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贺云清,皱起眉,在周围转了一圈,试图寻找能上去的路。 能在剧情中困男女主三天三夜的地方凭人力是上不去的。 唐今本身的话当然能上去,但贺云清…… 至少目前他这个样子,恐怕是没力气跟着她上去的。 若带着他一起走,就得用上些妖力。 可这个世界对高武高魔的排斥度很高,她做点什么小动作还行,大量使用妖力的话怕是会被直接挤出这个世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半晌,唐今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扶起地上的贺云清,进到了崖底下的山洞。 山洞里有大型动物的粪便,唐今估摸着应该是熊。 这倒不成问题。 她将贺云清放在地上,出去捡了点枯枝树叶给他简单铺了个地方睡觉。 生火就别想了,没有火源,钻木生火太过费劲,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没那个闲工夫留给她,尽快安置下来才是正道。 唐今拧干衣服,回头看着贺云清湿的滴水的衣服,皱了皱眉。 半晌,她果断上去把贺云清衣服扒了下来,全力拧干,才再给他穿上了。 给他套外衫的时候,唐今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微颤的纤长睫毛上,松开了手,“世子醒了?” 贺云清蹙了下眉,睁开了眼。 半晌,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拉过领口处的衣服,遮住裸露的锁骨,清越的声音有些沙哑,“嗯。多谢侯爷。” “可有伤筋动骨?” 剧情中男女主坠崖的时候男主摔断了腿不利于行,基本靠女主养。 贺云清感受了一下,“没有。” “那便好。我已经看过四周了,没有上去的路,时候不早了今晚先在这山洞里勉强吧。” “嗯。”贺云清闭上眼睛,没再多说。 他们从高处坠落,虽然是掉到了水里,但触水那一刻还是让他受了些皮肉伤。 不过没伤到筋骨,勉强能忍,他便懒得跟唐今说了。 便是说了又如何,两人关系称得上一句恶劣,唐今没嘲笑他就不错了。 如今处境不妙,两人各坐一边,都没什么心情跟对方针尖对麦芒,各自靠着洞穴墙壁休息了。 到半夜时,打坐冥想的唐今突然听见贺云清那边咚的一声。 她睁眼看过去,只见原本靠坐着的贺云清倒在了地上,披着的外衫掉落,露出内里湿皱的中衣。 这洞口不深,借着洒进来的月光,唐今能看见贺云清的脸不正常地红着。 靠近他时,唐今闻到一股浅淡的蔷薇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发热的原因,这香气有些浓郁。 她走过去将人扶起,摸了下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个世界没内力,只有外家拳脚功夫,练武只能让身体强壮,却做不到烘干衣服。 深秋夜间气温低,这附近又有一个清潭潮气很重,她刚刚一模,贺云清的衣衫还是湿的。 唐今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月亮,脱下贺云清的衣服,将自己已经干透的外衫披到他身上,然后将人抱进了怀里。 日行一善。 清晨,贺云清睁开眼,喉间便传来一股刺痛,干涩不已。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抬头,却对上一张放大的,毫无瑕疵的脸。 他先是被惊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是唐今。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被唐今抱在了怀里,甚至于,他自己的手还搭着唐今的腰。 腰挺细的,有些不同寻常男子的硬朗,是温软的…… 不对,这是什么情况…… 贺云清动了动手指,看到了摆在旁边的自己的衣服,而他身上裹着的,是唐今的衣服。 他蹙起眉,就要去推唐今,只是刚刚一抬手全身就一阵乏力,他脑袋迟迟的晕乎了起来。 贺云清定了定神,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半晌,他终于意识到,他发烧了——喉间的干涩正是因此。 唐今这时也睁开了眼睛,看见贺云清发愣地看着前方,便毫不留恋地松开手起身。 “昨夜见世子烧的厉害,怕出事才冒犯了世子,世子莫怪。” 温暖的身体突然离开,贺云清有一瞬的怅然若失,不过这一瞬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他仰起一张脸看着唐今,病中仍带着些嫣红的唇瓣勾起三分笑,“侯爷仁义,云清感激还来不急,怎会怪罪侯爷呢。” 此时他穿着唐今的黑色外衫,一头墨发柔顺的披在身后,脸色因病少了些艳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倒显得沉稳了很多。 唐今刚这样想着,就见贺云清整理了下右耳上的流苏红坠。 他侧眸微懒,玉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过殷红的流苏。 媚态横生。 唐今收回了视线,“我去找找能不能猎到点食物,世子不要乱走。” 贺云清挑了下眉,“侯爷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