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体内的灵力,本质就是将天地灵气炼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一过程中,已经将无主的天地灵力烙上了自己的印记,至少在体内之时,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毕竟若是体内的灵力都能够轻易就能被其他道修引动,道修内斗还比什么道法神通,不直接比拼看谁能直接把对面体内的灵力打散就完事了。 灵力溃散,轻则伤及脏腑丹田,重则经脉寸断,更甚至爆体而亡。 王灵宸最多也就是能够引爆那些已经离开道修体内化作了道法神通的灵力,但是徐年却能够直接引爆王灵宸体内的灵力。 尽管按照徐年自己的说法不过是趁虚而入。 王灵宸却相当清楚,这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多么恐怖。 这可不是天煞爆灵神通该有的效果。 这纯粹是徐年对于灵力的掌控已经到了他这个五品境道修难望其项背的程度,仅仅需要一个破绽,他日以继夜从天地灵气中炼化出来的力量,却成了徐年用来重创他的火药! 难怪了。 若是掌握道韵,确实能够轻易化解掉对应属性的道法神通。 譬如王灵宸掌握着风和雷的一丝道韵,那么不仅仅是催动风和雷属性的道法神通时能够事半功倍,面对同样具有风或雷属性的力量时,他也能够更简单地招架下来。 徐年掌握的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的道韵里面,王灵宸确实有感受到了风雷道韵的气息,能够平复掉驭风诀和天心青雷不奇怪。 但是天煞爆灵的爆炸,与火药引燃后爆发出来的火雷之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不是火,也不是雷。 而是灵力变得混乱之后肆虐成了一场与风也没太大关系的“风暴”——可以把灵力当成是一锅水,常态下的水没什么杀伤力。 但如果煮沸之后呢? 道韵确实能够轻松驾驭对应属性的力量,但是天煞爆灵只是让灵力变得混乱起来,可不是让灵力具备了某种属性。 或者说。 由天地灵气炼化而来的灵力本就已经是道法这座高楼的基石了,也没法再往下化解了。 所以徐年刚刚能够平复天煞爆灵引发的灵力风暴,其实不是运用了道韵之力,而是他凭借着匪夷所思地对灵力乃至于天地灵气的掌控力,直接抚平了混乱不堪的灵力风暴! 想到了这些之后,王灵宸顿时大笑出来。 他目光颤抖,笑容凄惨: “可怕……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徐年,徐年……徐年!你为何不早些出现?我若是早知道道修之中已经有你,我还修什么道!日后天下道修,有谁配和你争先?四大观是不够了……道一宗!哈哈,道一宗若真有仙人,大概才配与你一较高下吧!” 五皇子和王煜之听了王灵宸这真正是血泪俱下的控诉,都有些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不太理解——震撼的自然是王灵宸这个道门大真人,突然展露出来的癫狂姿态,而不理解的也正是王灵宸的这番话,徐年强大虽然强大,但何至于天下道修无人能与他争先的地步呢? 五皇子腹诽,这王家的道门大真人莫不是输了却输不起,就把徐年无限抬高,变相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但也不至于吧。 五品境输给四品境也不丢人,何至于这么崩溃呢。 王煜之则是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虽然也不理解徐年这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但却知道王灵宸会说出这种话来,至少代表了一件事情——徐年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徐年淡淡地说道:“你这就污蔑我了,说得我好像要与天下道修为敌一样。” “哈哈……也是,谁配和你为敌呢?” 王灵宸惨笑一声,七窍流血,不仅仅是体内伤势严重,经脉破损脏腑受创,更重要的是在见识的徐年的手段或者说是天赋之后,他的道心便蒙上了阴影。 那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投射下来的影子。 道心蒙尘,几近崩溃。 徐年看着王灵宸,不知是看出了什么,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不就是在与我为敌吗?” 王灵宸怔了一下,然后神情凄苦,血泪垂落。 徐年忽然说道:“你眼里的命劫和天机,都是什么?” 王灵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徐年会在让他绝望之后,忽然又把问题拉回到了道门修行,似乎还有那么点想要指点迷津的味道? 他沉默了片刻。 也说不清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还是说在他即便死,也渴望知道自己求而不得的天机究竟是何物。 渴求一个答案。 哪怕这答案,来自让他绝望的敌人。 “天机、命劫……不应该是命中注定,而在于我……应该是我自己的某种力量,按照我的推测,天机也许是更进一步的天地之力,是对天地更直接的掌控。” 徐年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天机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王灵宸茫然道:“什……什么意思?” 徐年指了指头顶明月,轻声说道:“就如这明月,亦如太阳,甚至是更远的星辰,不管你看得到或者看不到,都是客观存在之物,那么天机呢?你觉得天机,会不会如这明月太阳星辰一样,即便你看不到,也一直高悬于天际?” 王灵宸这次没有茫然,而是果断地摇了摇头,甚至有点羞恼。 “徐大真人这是何意?” “这种浅显至极的知识也需要……问吗?莫不是徐大真人觉得我王灵宸是仅靠天赋走到的今天,对于道门修行知识从不去了解,一无所知犹如蒙童?” “天机缥缈,和明月太阳星辰不一样,从来不曾真正的存在过,又怎么可能会高悬于天际!” “不然我一直看不见天机与命劫,难道是我这双眼睛不够明亮,所以才会抬头看不到‘天机’的位置,一直都看不出自己的命劫是在哪里吗?” 王灵宸的恼火在于徐年的轻视。 这就好像问一个已经金榜题名的状元会不会读三字经,答案太过于浅显,乃至于问出口都像是一种质疑甚至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