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为了破去阵法节点,徐年不必走到近前,但这一回是大祭司要看看阵法节点,两人才一边叙着事儿,一边走了过来。 大祭司在来之前,就已经通过镇魔司获悉了江扬郡的大致情况,徐大真人不擅长阵法只能用毁去节点的粗暴方式破阵,但他在阵法之道上却有些造诣,自然是想要试试能否用更巧妙的方法解开大阵。 大祭司阵法节点前站定,释放出巫力沿着阵法脉络走了一圈,感悟着阵法的玄妙之处。 过了半晌,大祭司神色凝重,沉声道:“阵法当中有蜃龙之力和混沌之气,以山河为依,逆虚实之界……难怪能够笼罩一郡天地,只看这一处节点,虽然只是大阵的冰山一角不见全貌,但仅仅是这一角也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徐年问道:“大祭司可有办法破阵?” 大祭司摇了摇头:“惭愧,我的的阵法造诣有限,看着一处节点只能看出个皮毛,若想要以巧破阵,恐怕得把这江扬郡走了个遍才行。” 徐年有点遗憾,如果能把江扬郡走个遍,也不需要以巧破阵了,直接把遇到的阵法节点一个个都拆干净。 阵法自然可破。 这就像是拆一栋屋子,懂得房屋结构的人只需要推倒特定的几根柱子和几面墙就能让房屋垮塌,但就算什么都不懂,见柱拆柱见墙拆墙,房屋也一样会倒。 不过懂得些阵法构造的大祭司却给徐年泼了盆冷水:“徐大真人可是打算的拆了这些节点来破开大阵?” “恩,我不怎么懂阵法,只能用这样的蛮力破阵,大祭司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这节点虽然是节点,但却和徐大真人想的不太一样,起码韩家这处节点不是阵法运转的节点,只是用以控制阵法的节点。” 徐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沉声说道:“江家、杜家、吕家的阵法节点都与韩家这处一样,如果都只是用以控制阵法的节点……还请大祭司明示。” “只是破去这种用以控制阵法的节点,恐怕是破不了阵。” 大祭司用巫力感受着阵法节点里的力量流动,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最坏的可能性后,又继续说着阵法。 “倒不是说徐大真人就白忙活了,少了这些控制节点即便阵法还能运转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比如原本十成力能做十成事,但少了这些节点可能就只做得五六分,也有可能缺了一处节点,便有一地的阵法之力直接不受控制,也就等于让这一地脱离了阵法的影响。” “但要想彻底破阵,要么把大阵吃透,要么得直接毁了阵法运转的中枢才行。” 徐年虽然不通阵法,但是境界在这里摆着,没有积累不等于没有眼光,疑惑道:“如此庞大的阵法,即便没有散布在各地的节点,阵纹的面积总不能少吧?不然只凭借一个中枢,便要把阵法之力作用于一郡之地,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不能通过阵纹破阵吗?” 想要提升阵法的覆盖范围,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把阵法变大,同样的阵法占了三尺地还是占了六尺地,阵法之力能够覆盖到的范围自然会有所不同。 聚灵阵是这样。 天下间几乎所有阵法也都符合这一规律。 只不过聚灵阵的阵纹是已经简洁到难以修改,基本上只能通过阵法大小来控制了,但其他阵法的阵纹却多多少少有着因材制宜的余裕。 但是既然能够影响到一郡之地,按照常理来说这阵法本身就应该极其庞大了,既然没有散布在各处用以延伸阵法的节点,也该有面积庞大的阵纹来支撑着阵法的运转。 两者如果都没有,这阵法凭什么覆盖一郡之地? 大祭司点了点头:“阵纹是有,只是就如我刚刚说的,以山河为依,这阵法是以江扬郡的山脉河道为阵纹,要想通过毁坏阵纹来破阵,少说也得打烂几条山脉再截断几处河道。” 打烂山脉,截断河道。 做当然是能够做得到,徐年的覆地神通用来做这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但问题是……能这样做吗? 风水玄学在前世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在这方世界里面,玄学的一个玄字,比起玄乎玄虚,更多的还是玄妙之意。 断山截河对周围环境造成的破坏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但打乱了一郡之地的风水可就说不清有多少后患了,尤其是江扬郡这种自古的富庶之地,风水本就是极好,动了之后保不准就从风调雨顺变成旱涝不均,再难有往昔的繁荣了。 想要破阵,似乎就只能从中枢下手了。 好在中枢在哪儿应当不用再从头找起,镇魔司发现的五处节点,既然江吕杜韩四大家族都已经走过了,剩到最后的漕帮总舵那一处,于情于理应该大概率便是中枢所在了。 难怪徐年连破四大家族,漕帮却没有向四大家族施以援手,除了在梦境血城里杀江家老祖时奚天阔的那头蜃龙还露个面以外,就只有个阴浑子在忙前跑后。 固然徐年兵贵神速从灭了江家老祖到现在才四天,中间还有三天是在江扬郡镇魔司等着整理出情报,但有阴浑子代为传递消息,漕帮也不至于来不及反应。 既然从头到尾没见漕帮来人,想也知道漕帮的人手应该都在总舵守着中枢吧。 “徐大真人还需要看看这处阵法节点吗?如果不用,我便先行毁去了。” “嗯,大祭司动手吧。” 大祭司巫力涌动,便抹去了韩家这一处阵法节点。 细雨顿止。 不过江扬郡的细雨,还没有停下。 徐年望着放晴的天空,伸手接下了最后一点雨水,看着雨水在指缝间流淌而下,沉声说道:“江扬郡这场大灾,漕帮是不想坐以待毙。” “江天午和典裕是因为天魔。” “杜吕韩三家各有各的算盘但离不开利益二字。” “只是不知道阴浑子想要的是什么。” “大祭司似乎对阴浑子多有了解,可能判断出他帮着漕帮举旗的目的?” 大祭司沉吟了片刻,仿佛驱散掉雨水的阳光洒在的他面庞上,把那些风沙磨砺出的脸部线条刻画得更加清晰,他轻声说道:“如果我想的不错,阴浑子想要的应该是借此机会,尝试突破到三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