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心总觉得心不在焉,做起事来都有了好几处小错误。 纯贵人倒是不怎么介意,反而是把她留下来仔细地问了问,问是不是有哪些事情耽搁在了心里。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觉得整个人都难受得很。” 楚心有些愧疚的笑笑,方才站在书桌边上磨磨的时候就没有听到纯贵人和自己说话,正沉浸在心里那种烦闷的情绪当中了。 “你从未和我说过你从前的事,不过我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不然你不会这样闭口不谈。” 纯贵人此刻正在看账本,楚心就站在边上磨磨,倒是挺喜欢这样的,觉得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现在又有柔美人在殿下身边服侍,也不需要自己多操心,倒真是比从前轻松了不少。 “不知那位襄王妃如何了?” 楚心不想再说这些左顾而言其他。 “倒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头上受了伤倒是有些严重,估摸着还得住些时日才会再离去。” 纯贵人倒也是没太当回事,反正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去照顾,送过去的药材也都是最好的,只要伤好了那也就能走了。 “有些事是我一直想要做的,可真正面临的时候却又觉得缘分,实在是有些可笑,却觉得有些做不出手。” 楚心低着头专心的磨墨,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纯贵人不一定能够听明白,她自己也觉得糊涂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心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许多时候你都帮了我,你自己的事情你更不应该糊涂,你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总比后悔没去做要好。” 纯贵人看得出这几日楚心的心不在焉,恐怕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愿意和她说那就最好,若是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 楚心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专心的磨墨,到了夜间去了药园。 “姐姐?” 阿芸本来洗漱完准备休息了,却看到楚心来了,立刻笑着过去拉着她坐在床边。 “姐姐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阿芸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只是这几日闲来无事,想过来与你说说话,有些事情也想问问,”楚心笑着拍拍她的头, “什么事?难不成是那位受伤的北齐王妃?” 其实阿芸大概也明白了是有什么事,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明白从前楚心的身份。 “嗯,”听到这个名字,楚心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痕迹。 “你可有见到过她?” “见到过,”阿芸点点头,“前些时日她受伤了,陛下便命我去送药,我见到过,她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阿芸想了想,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那位襄王妃是个很漂亮的美人,只不过眉目之间好像总有一股怨气,远远没有楚心看的和善。 “她不开心吗”楚心问道。 “自然是不开心听,闻北极襄王有好几个侧妃,北齐陛下病重都是襄王在宫里处理事物,都会一年好几月不回府,和王妃的感情自然也就一般般了!” 阿芸笑道,她自然是站在楚心这一边的了,觉得楚颐过得不好,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滋味。 “是这样吗?” 楚心垂下眼眸,总觉得心里空空,自从跟在纯贵人身边之后,她从来都不想去打听从前的事。 现在知道了之后觉得真的好是奇妙,总觉得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了一点关系。 “所以姐姐还是不要再想从前的事,这里不一样是很好的吗,这里有我有纯贵人,不比从前好多了吗?” 阿芸扯着楚心的手,眼巴巴的问着,别的可就不清楚,可是她把楚心救了回来带到这里的,那么这就是新生这就是重新开始。 “嗯。” 楚心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此刻夜已经深了,在宫路上慢慢地走着,看得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片混乱,那种被欺负的委屈那种失望绝望的感觉,还有被推向山崖时的恐惧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摧残,都不知道那段时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不过才是稍微好了些,难道就能够忘记从前的那些痛苦,还有那段时日病着的时候,不愿意出去见人,总觉得自己的模样应该很是吓人不好看吧? 难道只是因为现在脸上的疤痕淡去了,就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都没有发生过了吗?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忘掉这一切的,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怨气的。 更何况不是早就应该做好了准备了吗,为何到了此刻居然就想着要退缩了呢? 福安宫。 “在北齐这三年多以来还真是没有在南梁这几日来的舒坦,这里四季长春,整个人都觉得舒服的不得了,北齐的风沙大,真不是一个好地方啊!” 此刻楚颐正坐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是话里有话。 “王妃这是不喜欢北齐了吗,当初可还记得因为要嫁给殿下和太后大吵了一架吗,那时候太后怎么都劝不了,最后只能随你去了。” 月香既无奈又心酸,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自命不凡,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可一定要接受现实的拷打过后才明白悲剧。 现在的王妃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其实啊也后悔了。 “是啊,我总是想到从前的那些事时光,那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楚颐一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面露向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都从未发生就好了。 若是能够再来一次,她绝对不赌这一口气,绝对不选择一个心里眼里没有自己的人,绝对不要离开家乡千里万里之外的地方,几年未曾回去见一面。 可是现在总是后悔这些一切都晚了呢。 “王妃最多只需要再修养三日,头上的伤便已经好全,我也去陶将军那边看过了,他的伤倒也不重最多,再过日便可以重新起程出发,这也算是对王妃的一点念想。” 不管怎么样,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楚颐嘴角总算是有了一抹笑。 “我知道王妃此刻在烦扰着什么,可是这些终究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殿下身边早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香想得又想还是轻声安慰,看得出来楚颐还是很介意那个初心的存在,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初心和别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她长得像极了从前的那个人,连名字都这么相似,这也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楚颐又觉得头好像在疼了起来,每次刚觉得好一点的时候,总会想到这些烦心的事,接连着想到萧止对自己的态度,想到二人撕破脸皮的那一天,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夫君曾经对自己这么一副冷淡无情的样子,就觉得一颗心在隐隐作痛。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一步呢,当初怎么没有看得出萧止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绝情的人呢? “有时候啊我真是怨他,为什么他对我就不能对楚心一样的好呢?哪怕从前他故意忍让着我不为楚心说话,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心里始终是记挂着楚心的,可永远都不会这样记怪我。” 楚颐此刻觉得自己精疲力尽,真的觉得整个人生都没了什么盼头。 本来开开心心的能够回大楚一趟,却又知道了初心的存在,回去之后又该要怎么面对这一切,又要大吵一吵吗? 可吵来吵去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得容忍初心的存在,只能接受这些了。 “给王妃请安。” 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楚颐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永远都不会记错的,起身看着走过来的人,整个人呼吸加速。 月香也是如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便知道的确是当初的那个人。 “你是?” 楚颐颤抖地张开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和那天见到的那个初心有七分的相似,但又有几分不相似,还是从前的那个眼神,还是她。 “我是奉命来给襄王妃送药的,王妃额头上的伤如何了,奴婢来给您换药。” 楚心将手中的托盘放到边上的石桌上,自己的胳膊却突然之间被抓住了。 “居然真的是你!” 楚颐还是不愿意相信,使劲抓着对方的胳膊,朝着她的脸一直看着。 脸上是多了一些伤痕,却仍然是从前的那张脸,连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是我。” 楚心倒也不怕,大大方方地让楚颐看着。 “月香你先退下,我有话要跟她说。” 楚颐将手松开她的手都是在颤抖着的,等月香退下过后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莫名其妙,她都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如果是真正要说起来的话,你是我的姐姐,我们身上流的都是同样的血,有时候我很讨厌你,可有的时候我又会后悔,这种感觉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楚颐从始至终的目光都在楚心身上,看得出来她脸上的伤痕当初有多深,方才走路看得很清楚她的腿似乎也出现了问题。 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涌起的是仇恨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你曾经对我做的事我们都心知肚明,真正要说起来的话我究竟是哪里让你讨厌成这个样子呢?从前在楚宫的事就不说了,还是说我们嫁给了同一个男人,才让你对我的厌恶越来越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