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庭无存! 翌日,耿忠边带着两万大同府守军前来。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下了马,耿忠就到了朱棡身前,瓮声瓮气的埋怨道:“殿下,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干了?” 这晋王胆子太大了。 敢就这么带着太子出大同,深入几万人的草原腹地。 朱棡笑了笑,起身笑着拍了拍耿忠的肩膀:“时代变了。” 耿忠不明白。 但晋王的脸色让他安心了几分。 墨月城只是临时驻扎,真正的安置点在集宁。眼下还是在雪天,但是降雪已经没有前面两个月那么凶猛,耿忠带着大同府守军,同时还带了十万石粮食和数不清的军帐跟布匹。 一大早,朱棡就让楚力去动员草原人。 结果根本不需要多少动员。 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跟布匹,草原人完全没有抵触的就准备拔营出发。 站在山岗上的朱棡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朱棣也一脸的讪笑道:“三哥,……好像多此一举了哈?” 朱棡摊手:“我也忘了,这些人是草原人,压根没家的概念,哪里有吃的有住的就可以去哪。” 这就是民族文化差异。 要是动员汉人,怕是嘴皮子说干了,还要用优厚的代价才能说动。 结果对于人家草原人来说,就是换了个蒙古包。毕竟人家不修房屋,一连搬好几次家。 朱棣凑上来,嘿嘿笑道:“三哥,有个事。” 朱棡看了他一眼:“你有啥事?有屁快放。” 朱棣看了看四周,随后靠近朱棡的肩膀,嘀咕道:“三哥,等你迁徙百姓的时候,你多弄点地主啊,富商啊这些人到保定来呗。” “为啥?”朱棡明知故问的问道。 朱棣有些急了:“哥,你倒是有钱了,我没有啊!保定那地穷的跟啥似的,连个像样的馆子都没有!你多弄点有钱的过来,我倒时候来个一网打尽,割点韭菜。” “割韭菜?”朱棡脸色奇怪。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打量了一下朱棣,嗯……,这家伙肯定是自己学坏了!跟我没关系。 朱棣笑道:“不割韭菜也行,哥,你分我十万贯吧!” “这回弟弟在保定当个知府,父皇就批了三万贯,还有我老丈人塞得三千贯,据说还是我老丈人卖了几十亩地攒的。” 朱棡挑了挑眉。 “老四,这钱呢,三哥给不了。但三哥有办法让你赚钱!” 朱棣眼前一亮。 “三哥,好三哥,快告诉弟弟!” 朱棡微微一笑。 有个大家伙盘踞在山东很久了,左右逢源了几个世纪,为了后世的安稳太平,这个恶人,就让……老四来吧! 朱棡贴近朱棣耳边,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了很久。 朱棣越听越来劲,越听越是觉得大把大把的钱财就在眼前。 奶奶的! 管你什么千年世家,就是干! …… 保定距离大同不远,就隔了几个县和一座太行山脉,虽然路难走,但是也就是三四天的路程。 快马加鞭,轻骑单行,两天就可以横穿。 保定有一条大河可以直通渤海,由于大同没有出海口,朱棡一直为出海口这事头疼,但现在朱棣马上上任大同,也解决了朱棡的难题。 在后世,天津的渤海入海口本就是海运的关键海口,供应首都的资源,这段河只需要稍加清淤,就可以通航。 想要实现通航,还有几个难题。 第一,卖家或者买家。 第二,船只,船员。 第三,护航编队。 前面两点还好解决,难在第三点!大明目前还没有称霸海域的能力,一旦海上运货遇到海盗,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货物被劫还好说,要是沉入海底,那可就是船毁人亡。 另一边,大军开始将这些草原人排成列,出发前往集宁。 朱标不跟着去,他要即刻启程前往北平会见邓愈。 “你做事不惜身,但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危,这两年苦了你在边境,等回了京,大哥给你接风洗尘。到时候你也安心就藩,过你的潇洒日子。” 朱标有些感慨:“若是你肯留下来帮大哥就好了。” 朱棡苦笑:“大哥,我留在朝中为难的是您跟父皇,我跟大臣们的看法相悖,他们认为对的事情我认为不对。有时候我也真想把他们揍一顿。” 朱标大笑:“揍一顿也好!有些大臣,确实是少了一些皮肉之苦。” 说着,朱标脸色开始沉重起来:“不瞒你说,大明这才立国几年,就开始有贪赃枉法的事发生,官员们做事不尽力,不落实朝廷的政策,阳奉阴违。” “父皇常说,官员们就是吃得太饱,以至于忘了饿肚子的滋味。真到了哪天天下乱了,百姓们愤怒了,他们才知道悔之晚矣。” 朱棡苦笑。 “怕是到了那一天,他们就会反过来骂父皇是昏君了。” 这就是读书人的聪明。 调转枪头,以笔为枪,痛击前主。 明末清初,多少汉人学子跪倒在了清人的脚下? 清末,又有多少人跪倒在了洋人的脚下,大喊清政府无能。虽然的确如此,但这种噬主的行为,多少有些令人不齿。 朱标点了点头。 对于朱棡的话,也深以为然。 “老四就在你这学一段时间,老五怕是二月份就到了。李景隆父皇也派给你了,老让他在老家瘫着也不是事,曹国公也愿意让他出来锻炼锻炼。” 朱标走的很轻快,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只是朱棡也忘不了朱标那个眼神。 充满了信任和诚恳。 重生在朱家,真是件好事。 看着朱标的仪仗朝着北平的方向而去,朱棡发出了一声长啸。 …… “公主……,大元真的就这么……没了吗?”乃儿不花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站在山岗上的朱棡,就是这个人,一个人踩断了大元的国祚。 海别看向朱棡的背影。 当世男儿,何人又能出其左右? 他智计百出,又深谋远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同时,却又将后事料理的干干净净!她的父亲虽被称之为奇男子,可真正面对朱棡,却好似并没有胜算。 大元,或许真的,该亡了……。 海别转头看了看后面的族人。 发出一声轻叹。 “狼庭无存,何以为国?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海别幽幽道。 一缕风吹过她的脸颊,她无声的掉下一滴泪。 若你我不是敌人,定然也不是这样的仇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