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山不知道江富那话是什么意思,便问:“老江,你啥意思啊?” 徐宝山知道这些把头互相之间存在着不少的矛盾,但他不认为77楞场的把头杜春江敢得罪自己和赵军。 江富闻言,就知道徐宝山是误会自己了,但卖人情就是要这样才有效果。 于是,江富便道:“老杜那人有点隔路,小赵是新来的,要自己过去,我怕……” 江富把话说到此处,就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相信徐宝山能听的懂。 而徐宝山确实也听懂了,但他一皱眉,反问道:“咋的?他杜春林再咋隔路,还敢欺负我们么?” 其实,徐宝山想说的是:他就一个包木头,还敢欺负我们验收员? 但考虑到江富和那杜春江一样,都是包木头的把头,徐宝山就没那么说。 不过,徐宝山的意思很明显,这么多年只听说过验收员欺负楞场的人,还真没听说过楞场的人敢欺负验收员呢。 江富知道徐宝山是什么意思,只苦笑道:“徐组长,你场里工作忙,也没时间下来,可能不知道。但你回去可以问问咱们组那些验收员,他们都知道老杜是什么人。” “呵,他这么牛么?我还不知道呢。”听江富这么说,徐宝山就信了,但只冷笑一声,简单地说了一句,便起身带着赵军出窝棚继续干活。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徐宝山和赵军才收工。 和江富道别后,人人回到林场,徐宝山把赵军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硬壳外皮的账本,还有两瓶钢笔水。 然后,徐宝山又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崭新的英雄钢笔。将这些东西一起递给赵军说道:“你明天就上77楞场去,到那儿 你谁也不用怕,有事你回来告诉我。” “好嘞,组长,我知道了。”赵军应了一声,就准备下班走了,每天最后一趟通勤小火车是五点发车,再不走就不赶趟了。 “下班了,赶紧走吧。”徐宝山知道赵军要赶车,把手一挥笑着说道。 “组长,那我走了。”赵军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却又被徐宝山给叫住了,他对赵军说:“明天你去77楞场的时候,把你搁后勤领的那些家伙事儿都带去。” “好嘞,组长,我明白了。” 赵军明白徐宝山是什么意思,只要自己带着姐夫给的新工具下楞场,那杜春江就不敢嘚瑟。 可既然明早要从家直接去77楞场,现在就得把工具什么的都带回家去。 可当赵军离开验收组的时候,手里拿的那还是他那套旧的工具,而没听徐宝山的话。 坐上小火车,一路到永安屯,赵军到家吃过晚饭,和赵有财、王美兰讲讲和徐宝山出去干活吃饭的事。 当赵有财听说赵军已将检尺学会,并且明天单独去77楞场检尺时,他还是很震惊的。 但他不相信徐宝山敢坑自己儿子,这才再三地叮嘱赵军一些事情。 比起赵有财,对检尺一无所知的王美兰,此时心里只有自豪,一脸开心地看着赵军。 …… 一夜过后,赵军早起吃完早饭,还没等出门,就见李宝玉风风火火的进来。 他一进屋,先是冲西屋里的赵军一挥手,然后又到东屋问赵有财:“大爷,咱们啥时候走啊?” 赵有财抬头往墙上扫了一眼,看了时间对李宝玉说:“不着急,这还不到七点呢,再等个十分、八分的。” 李宝玉一听不着急走,就直奔赵军这屋来,他今天就要去林场,跟着林祥顺学开车了,所以他有些兴奋。 李宝玉和赵军白话了半天,就听赵有财喊他。 “哎,大爷,我这就来。”李宝玉回应了一声,见赵军仍靠在炕柜上不动地方,便问赵军:“哥哥,你不跟我们走啊?” “我不着急。”赵军说:“我一会儿直接去楞场,差二十分钟八点,再搁家走就行。” “那我先走了哈。”听赵军如此说,李宝玉起身就去追赵有财。 赵军一直在家歇到七点四十,才把腿从炕上撂下,脚蹬、手提穿上棉鞋,赵军起身从墙上拿下挎兜子,把桌子上充满墨水的钢笔别到账本上,将其连同卷尺一起放进兜子里。 然后,他把尺杆子、号锤子掐在一只手里,出房间对王美兰说:“妈啊,我上班去了。” “儿子慢点哈。” “哎。”赵军答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等他离家门,却是先往小卖店,买了四块大饼干。 因为怕吃的东西往外渗油,赵军特意让老板娘给包了三层黄油纸,然后才将其放进挎兜子里。 等出了小卖店,有清晨阳光撒在赵军脸上,赵军呵呵一笑,往屯外走去。 赵军出屯进山,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在77楞场。 要看往左一转,就是楞场大门,突然却听身后有汽车鸣笛之声。 赵军往道边一闪,回头看时见林祥顺开车,而副驾驶上坐的却是李宝玉。 “小军啊!”林祥顺在赵军身旁停车,惊讶地看着他,他也不相信赵军自己能出来检尺。 此时林祥顺就怕徐宝山是在坑自己兄弟,他想下车跟着赵军一起进楞场交代一下杜春江,那杜春江虽然不会检尺,但在楞场这么多年,总知道个大概。 但他现在有要紧事,便嘱咐赵军,道:“小军,一会儿你进去,看见他们把头,你就提我、提二叔,让那杜春江罩着你。” “行,二哥,你放心吧。”赵军笑道。 “我放心才怪了。”林祥顺道:“二哥今天有事,不能陪你进去了,等我们下午回来,到这儿接你。” “好。”赵军笑着挥手,对驾车离去的林祥顺喊道:“慢点开。” 等赵军刚一走进77楞场的时候,就有工人注意到他了。 准确的说,是看见了他手里长长的尺杆子。 整个楞场上下都知道,以前给自己检尺的老技术员退休了,听说年后会有新技术员上任,可没想到,新技术员这就来了。 “你是新来的技术员吧?”一个穿带补丁棉袄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问他身上的气味,赵军就这是拉套子的,常年伺候马匹牲口。 “是啊。”赵军笑着答道,但心里却有些纳闷,上辈子在77楞场混了四年多,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 可转念一想,光那四年,这楞场拉套子的来来走走,不得有二百多人呐,自己有些遗忘也是正常。 这中年男人搓搓手,却没敢向赵军伸手,只道:“技术员,我叫蒋金友,我是咱楞场拉套子的。” “我叫赵军。”虽然还是记不得这个名字,但赵军仍然很随和地和他说着话。 在蒋金友和赵军套近乎的同时,早就有人去向77楞场把头杜春江汇报了。 一听新开的验收员到了,杜春江补19号欠的,今天就这些,明天4000+4000字,补昨天欠的。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