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送别

曾凡没想到连李虹都不理解他，这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 “这种人形机器人和其他功能简单的人工智能不太一样，他们的智慧程度更高，能力更全面，我仍然认为慎重点儿没有错！不但要限制产量，我们还要限制使用范围，不能任意扩大，得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这个时间不应该少于半年，考虑清楚利弊得失才能决定要不要扩大使用范围！”曾凡仍然不能说服自己。 “你说服我也没有用，我可以无条件支持你，石鑫和高华他们你还是要好好沟通，现在他们还可以压制自己的意见，但是利益动人心，他们后面也都一大帮子人跟着吃饭，眼前摆着一座金山，你不让人动，时间久了未必还会听你的！”李虹这一段时间的领导没有白当，对于这套办公室政治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亲生的兄弟姐妹为了钱财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只是时间不过一年的同事，挡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啊。 “圆圆，你来说说，你希望你的同伴一下子变得满大街都是吗？”曾凡忽然对正在拖地的机器人问道。 “不希望！”圆圆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兄弟姐妹多多的吗？”李虹好奇道。 “我们机器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彼此都是陌生人，我只担心太多了会抢走我的工作！”圆圆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思路很奇特。 “你放心，只要你自己不想走，我们这里总有你的位置！”曾凡保证道。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破嘴！”圆圆突然说道。 “哈哈！说得好！”李虹被机器人这话逗得笑喷了，冲着她伸出大拇指。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曾凡无语了。 “承诺就是用来背叛的，人活着,一定要靠自己！劳动使我快乐，我要通过优秀的工作能力让你们离不开我，而不是靠你们的可怜留在这里！”圆圆的脑袋里看来是装了不少格言，还形成了自己的理论。 曾凡为机器人设计了关键的验证逻辑，让他们保持性格稳定和积极向上的价值观，不会被轻易洗脑，确保他们不会危害人类，可是他们苏醒后，吸收什么样的知识，怎么样思考，思考什么问题，不是他所能设计了，这些都和机器人的工作环境，遇到的人和事情息息相关。 为了保证足够的算力和存储，机器人体内装了二十多颗神经元一号芯片，这比游戏舱和目前配置最高的自动驾驶汽车都要多，尽管和人类大脑的复杂程度比起来仍然差得远，但是他们的所思所想已经不是能随便预测的了。 “那好吧，你高兴就好！”曾凡也不知道圆圆脑回路是过于简单，还是过于通透。 “圆圆，你如果有什么愿望和需求要和我们说，你帮我们干活，我们也会回报你！当然得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李虹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了。 “现在我每天都很快乐，等以后有了愿望再说吧！”圆圆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拖完地去洗墩布，然后又去打扫厨房卫生。 李虹的话点醒了曾凡，同事们对自己的信任不是无限的，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一定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有些深层次的想法，不是几句话能讲明白的，于是曾凡花了一上午将自己关于机器人思考写下来，用邮件群发给几个人，诚恳的自我批评，希望大家能坦诚沟通，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 邮件的效果很好，大家都理解了他的顾虑，承认他的想法很有道理，表面上都认可了他的机器人雇佣的构想，短期可能公司成本过高，长期来看，比一次性出售利润更大，客户体验会更好，也能最大限度化解机器人可能的隐患。 当然，作为让步，曾凡也不再反对高华石鑫他们扩充产能的想法，只是对机器人的适用行业仍然要限制，反正家政安保实验室助理这方面的市场也足够大了。 这件事情统一了思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团队去执行了，曾凡的工作告一段落，又无所事事起来。 想起又很长时间没有进入游戏，曾凡决定再去面对游戏中的困难，不能总是逃避，大不了太子不当了，丢掉小命，从头开始罢了。 进入游戏前，曾凡心里想着，游戏的进度再慢点就好了。 游戏中的太子李越已经十四岁，这个时代十五岁就可以说亲结婚，这事情还是父母做主，尤其是皇家，更是一点自主没有。 颜真卿作为所谓的太子一派，已经被调出了京师，出任平原郡太守。因为历史上的原因，曾凡对他很有好感，虽然讲课让人昏昏欲睡，至少这老头值得信任，现在历史变动这么大，他还能当上平原太守，看来有些事情仍然会发生，只是可能会面目全非了。 现在给他们上课的只剩下元载一个老师了，颜真卿的空缺还没有补上，可能人选还在博弈中吧。 下课后，接到皇后召唤，带着随从来到琴焉殿，别人在外面等候，他和灵儿以及其他三个宫女走进去。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后世的桌椅，可是流行度不高，皇宫里面很多场合还是榻榻米，曾凡行礼后在皇后杜氏侧面榻上坐下，询问召自己来的缘由。 这皇宫里面没有人情味的规矩很多，母子俩都不能随便见面，皇后谨遵礼法，更是以身作则，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孩子不能自己养育，从小就是别殿居住，从小到大都没抱上几次。 “鲁国公已经陛辞，今日启程回归桑梓，你代娘去送送吧，此次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杜氏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拿手帕擦拭眼泪。 杜兼出身河东杜氏，在这个时代也是望族，同为三国时期平灭东吴的杜预之后，和人丁兴旺的京兆杜氏已经没法比了，没出过什么高官显贵，早已经没落，只能算是旁支中的旁支，杜兼现在已经是河东杜氏的门面担当，可惜官当到头了。 毕竟当了十来年的宰相，可能是出于愧疚，皇帝还加封了食邑和虚衔，虽然被皇帝晃点假辞职变成了真辞职，来送行的门生故旧还是不少，送行酒喝了一茬又一茬，曾凡领着大批的随从抵达的时候，灞桥边上的亭子里面送行酒还没散场。 众人纷纷起立对太子行礼，杜兼这个外公也不能例外，先公后私，他们行完礼后，曾凡再以晚辈的身份对杜兼这个外公行礼，然后再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酒杯，说上几句山高路远，一路珍重之类的送别话，一饮而尽，折柳送别。 杜老头也对太子外孙殷殷嘱托几句，专心学业，孝敬父母，修身养德，以天下苍生为念等等，然后向送行的各位最后致意，转身登上马车启程上路。 直到远行的车马消失不见，驻足良久的曾凡才上马回城，去皇后宫里复命。 没想到半年多不见的皇帝李演，居然也在这里，看样子好像就等着他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