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未曾娶妻,先帝的嫔妃也早都迁去了行宫,傍晚的皇宫无端显出几分冷寂。 已是深秋,御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色,许然折了一片红叶,饶有兴致地问系统。 “你知道这片林子通往何处吗?” 系统“啪叽”一下将皇宫的电子地图甩到许然脑海里。 许然看着林子深处一片红点,“这是什么?” 系统卡了壳:“……” “你给的地图,你不知道?”许然挑了挑眉,微微诧异。 “那个……我从数据库里翻到的。” 许然失笑,“好吧,那我们去看看。” 越往里走,越是荒芜萧瑟,倒真是像是人迹罕至之地。 “宿主,那边有烟!” 烟雾升腾,有人在此生火做饭。 许然仰头看去,微微眯眼,皇宫中竟还有这样破落的宫殿,瓦片残缺,牌匾蒙尘,依稀可辨“玉华宫”。 玉,高贵也;华,繁荣也。 宫殿旁人工湖荒废已久,湖面沉寂无声,秋风轻拂,潮湿水汽弥漫。 “玉华宫”这三字放在这里倒是讽刺极了。 系统“咻”地贴紧许然的肩头,“宿主,这是哪儿。” 许然看了看四周,思索道,“你知道金屋藏娇吗?” 系统:啊?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拎着个面团出来,笑着嘀咕,“这是谁来了,悄没声儿的。” 许然抬眸,见那妇人的眼神顷刻间就转为惊惧,手里的面团“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脚像死死地黏在地上一般,偏腿也发抖,一动不动,活像见了鬼。 许然纳闷,“我看着那么吓人?” 系统摇摇头,“她看着更吓人。” 那女子裸露在外的皮肤光滑细腻,偏脸上坑坑洼洼的划痕,叫人看了生寒,像是被尖锐的物件硬生生划了无数下,再也辨不清本来面目。 里面又有脚步声传来,“月华,是怎么了?” 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又走出来一个戴着面纱,年纪相仿的妇人,她见了许然,立时也愣神,但还反应快些,拉了月华行礼,“参见陛下。” 许然淡淡地看她,\"你们是何人?你既识得朕,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宫中还有朕不知道的地方。\" 皇宫的主人不是他吗,怎么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里。 那女子垂眸回话,“妾身名叫玉莹,是……” 许然皱了皱眉,“是什么?” 那女子有些纠结,“妾身与月华都是昔年伺候先帝的乐女。” 玉莹,月华,玉华宫,想必这二人也曾极为受宠。 “既是父皇的妃嫔,怎会没去行宫?” 玉莹又福身一拜,“怕污了陛下尊耳,妾身二人出身贱籍,虽有幸侍奉先帝,但没有名分,先帝去后,太妃出宫,妾身二人原意图一死以全己身,幸得摄政王仁善,允妾身二人仍居玉华宫,不许旁人打扰。” 许然神色微动,意味不明,“摄政王?” 玉莹道:“是,陛下恕罪。” 许然轻笑一声,“摄政王可曾来过此处?” 玉莹微顿,“摄政王事务繁忙,不曾来过。” 许然笑笑,不置可否,“既然如此,这玉华宫你们就继续住吧,不必担忧。” 玉莹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待许然走远,玉莹望着那道挺拔俊逸的身影,眸光幽深,一声轻叹消散于风中。 微风挑起她的面纱,是如同月华一样布满划痕的一张脸。 月华慌乱地攥紧她的手,“姐姐,他……” 赵福担心许然着了风,回凝辉殿拿了披风回来就见皇帝已经不见了踪影,够呛没吓出个好歹。 此刻见许然出来了,赶忙上去替他系好披风,哭丧着个脸,“陛下可吓死奴才了。” 许然好笑道,“在宫中能出什么事?” 从前倒还有刺客潜伏在宫里,后来裴观血洗了一次皇宫,就再也没出过这样的事。 “对了,”许然看向赵福,“玉华宫是怎么回事,从前朕都不知道。” 赵福道,“您说玉夫人和月夫人啊,这二位宫中无人敢提起,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也没多少人记得她们了。” 许然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奴才也是当年听师父说的,当初陛下年幼,一来二去,也忘了同您说这件事。这二位夫人原是歌舞坊的乐姬,因容貌姣好,又通诗词歌赋,得了先帝的青眼,虽不曾给名分,但也是极尽宠爱,还特意修筑玉华宫,宫中也都称一句‘夫人’。” 许然想起那两位妇人,眉目确实是极其出众的,“那后来呢?” “后来月夫人不知何故惹怒了贵妃,连带着玉夫人都被贵妃娘娘命人刮花了脸,先帝发了好一阵脾气,但贵妃娘娘出身侯府,也不能为了两个没有名分的女子而责罚她,此事不了了之。” “两位夫人失了容貌,也就失了先帝的宠爱,此后就常居玉华宫,不大出来了。” 许然是先皇后所出,但先皇后身子孱弱,贵妃一直在宫中一手遮天,如此也说得通。 许然问道,“这事是哪一年发生的?” 赵福回道,“是陛下出生的前一年。” “原是如此,回凝辉殿吧。”许然语焉不详。 系统飘出来,“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许然问道,“你觉不觉得,那玉夫人的眉眼有些眼熟?” 系统:噶? 许然语气好似稀疏平常,“你回玉华宫去听墙角,我觉得那玉夫人才是原身的生母。” 系统:!!! “我这就去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