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军中纠察,并非完美,比如,为了给对方,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在纠察时,必定不会严格审查,反而一笔带过。
这种不痛不痒的纠察,既保全了自己,也给对方留面,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会默认这种规则,反而成了一种相互包庇。
对这种可能,苏祁安是想过的,但他并未就此做出任何改变,依旧继续保持这种看起来有漏洞的方案。
倒不是苏祁安纵容,而是这世上,就没有百分百完美的方案,无论怎么制定,都会出现其他的漏洞。
这种为了堵漏洞,不断增加改进新的方案,和缝缝补补没什么区别,最后会演变成为了堵漏洞而改进,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留下一个可以掌控的漏洞,总好过不知什么时候,冒出其他一些不可控的漏洞要好的多。
而且这些被选中的纠察,真要敢这么做,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楚雄、吴定国二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惩治他们。
只要纠察能发挥他们的威力,就如同悬在每个军队兵士头上的利剑,哪怕这次的清洗,没能彻底一扫而空,但有了纠察使的存在,想要在像现在这般做的悄无声息,杀人越货,就是痴心妄想。
并且随时能给予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强大的震慑,是想乖乖保命,还是铤而走险,自己掂量着办。
军中纠察的确定,得到了楚雄、吴定国二人的大力支持,在有了克制军队的后续震慑,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对着苏祁安郑重抱拳。
看着二人的举动,苏祁安都愣了,但他很快想到什么,连忙道。
“楚老、大都督你们这是干什么?东州军队的事,和你们没有多大关系啊,没必要像我道歉。”
“东州的事本就很多,加之苏康的安插人手,自然会有些照顾不到的,现在东州军队的事,清理的差不多了,二位不用如此自责。”
苏祁安的宽慰,二人却是摇头,满脸严肃道,“祁安,一码归一码,我二人是东州的最高长官,东州一旦出任何事,都是我等的失察。”
“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特别还是自己管控的军队,竟然出现杀人放火这等恶毒之事,实在是有愧,对不起东州的百姓,也对不起你的嘱托。”“楚老说的对,祁安,你如此信任我,自然让我掌管东州军务,可我治下的军队,竟然做出这种极其恶劣的事,这责任在我啊,按照律法,撤职查办都算轻的。”
二人说着就要下跪,脸上有着深深的愧疚,苏祁安见状,连忙制止二人的举动。
这要是让他们跪了,苏祁安的脸不知往哪里搁,一个是前任宰辅,另外一个是东州多年的老将。
论身份、威望,不比苏祁安差多少,论年纪,苏祁安可是他两的后辈。
这要是跪了,可就折煞他了。
苏祁安一把抓住二人的手臂,制止了他们下跪的动作,连忙道。
“楚老、大都督你们这是干什么?如果按照你们说的,你们有很大的责任,那我也要负更大的责任啊。”
“这东州水师,可是我一手重新创建的,虽然大部分时间我不在东州,但谁都知道,东州水师与我有重大关系。”
“如此出了这档子事,首要责任不在我吗?真要按律法,我的责任可不轻啊,怕剥夺王爵都算轻的呢?”
“楚老、大都督是真想看到我当众自罚?而且这种自罚,又给谁看呢,莫非是给越王一个交代?”
看着苏祁安脸上露出的笑呵呵神色,二人也是意识到什么,连忙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确实,如果二人真要承担责任,身为创建者的苏祁安还能跑得了?
如果苏祁安都自罚了,罚给谁看呢?难道还真给越王苏康一个交代?
真要如此,那就笑掉大牙了,苏祁安又不是圣人,手下军队出事,按照条例律法处置就好,至于想牵扯自己,也只能呵呵一笑了。
这年头,圣母心泛滥,不知会死上多少次呢,如果人人都能以身作则,没有私心,这大凉还能变成现在的四分五裂吗?
看着二人露出的尴尬,苏祁安也能理解二人的想法,怎么都是从先皇时期过来的,都是几朝元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个完整的大凉,身为高层,下面的人出了事,自然会上请罪折。
但现在,先皇早就归天,大凉四分五裂,就算想上请罪折,又给谁看呢?
所以,二人的思维,时不时停留在之前完整的大凉时期。
苏祁安笑着道,“我知道楚老、大都督的良苦用心,但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事,只有我们自己拿主意,这次的东州罪恶,也算给我们提了个醒,早发现早下手,就怕哪天发现晚了,控制不住,在想处理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