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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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三日的祭祀庄重而繁琐,等到最后一日完成,饶是乔松功力深厚也觉得快累瘫了。返回咸阳之后,始皇帝照例赏赐了一番参加大祭的人,封爵贵族到最底层的沿街洒扫人员,一个都没落下。 乔松作为昭武君,也赏赐了一些。 不过此次赏赐大多是一些物质上的,并没有具体的封官升爵。 这是因为,封官升爵牵扯到后续的朝政改革,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始皇也好,乔松也好,都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实施。 当始皇帝的銮驾从咸阳天街经过的时候,国人那高呼皇帝陛下的声音,代表着这次大祭所想要起到的效果开始展现了。 …… 太学学宫…… 儒家的伏念先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师叔荀夫子从车上慢慢走下,一行人缓缓地走向了儒家学宫。 如今的太学各学宫比起以往要冷清得多,大量的学子已经被转移到了百家开设在全国各地的学院中,而留在太学中的都是一些真正潜心研究学问的人,以及百家的老学究们。 在这里来来往往,那些步履匆匆、神色紧张的学子已然不见踪影,所能看到的都是一个个放慢了脚步的学子。他们不再有以前那种为学业所迫的急迫感,更多的是一种潜心研究的沉稳与沉淀。 相比之下,太学可能不再像过去那样培养出众多的学子,但今天它所能培养出来的却是能够推动各家学问不断向前发展的大师级人物。 “伏念啊……”漫步在清雅宁静的竹林道路上,荀夫子突然开口向伏念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于这几日大祭所用的礼仪,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或体会?” 礼,乃是儒家学问的核心之一。儒家以礼制给世人划分等级,将世人分出三六九等,从而治理国家。因此,礼不仅仅是礼,还是儒家治世之道。 伏念脸上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他缓缓说道:“今日之礼,不同于周礼,却仍有礼法。”这短短的一句话,讲出了伏念对礼的深刻理解。作为儒家的掌门,伏念已非十几年前初掌儒家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今的他,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世事的磨砺,变得越发沉稳、睿智。 此次大祭自然少不了儒家的参与,伏念心里十分清楚秦王,哦不,现在应该称其为始皇帝的真实意图。始皇帝想要通过这次大祭告诉天下人,秦并非周,而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然而,这种改变并不是要完全摒弃周的所有,而是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用四个字来形容,便是推陈出新。 颜路接着伏念的话说:“师叔,变革将至,我儒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句话充满了担忧。面对即将到来的变革,诸子百家都清楚,没人能置身事外。 面对嬴政这样前所未有的帝王,谁都没有把握在接下来的变革之中,屹立不倒。儒家也不例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和作用,寻找新的发展方向。 荀夫子停下了脚步,面色凝重地说道:“易经有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他目光深邃,仿佛洞悉着世间万物的规律。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便是变化。无论是什么事物,都逃不过这个范围。朝代也好,礼法也好,学说也好。如果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就会逐渐被淘汰。 伏念和颜路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凝重的情绪。这意味着儒家必须要做出改变,否则就可能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对了,老夫那个小徒弟中途离开了祭祀,跑去干什么去了?”荀夫子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开口问道。 伏念微微一怔,将思绪从刚才的问题中挣脱出来,拱手一礼后:“正要向师叔禀报。小师弟派人来向您报喜,府中添丁。皇帝陛下甚喜之,赐名为恒。” 祭祀结束的时候,乔松便命墨鸦持自己印信将府中喜事告知了师兄伏念。盖因这个时代师徒如父子,于情于理,乔松都得向荀夫子报喜。 颜路脸上露出了惊讶地表情,他倒还是刚知晓这事儿。 荀夫子笑骂道:“这臭小子,此等喜事竟然不亲自来告知老夫,反倒是托人带话,实在是不像话!” “此事的确是师弟孟浪了,不过小师弟的子嗣选了个好时候,师弟也的确脱不开身。”颜路一向对师兄弟们是能帮就帮,这个时候也不例外,浅浅的替乔松解释了一番。 荀夫子自然清楚,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随即,荀夫子道:“老夫这里有一幅字帖,回头你代老夫送去作为贺礼。” 伏念躬身领命,道:“喏!” 微风吹过竹林,枯黄的树叶夹杂着枝头的落雪飞飞扬扬的落下,遮掩住了几人的身影…… …… 阴阳家,道家,墨家,法家,农家……一个个聪明绝顶的人物都从这场大祭看到了背后汹涌的暗流,一股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压力迎面而来。 不过这和乔松无关,回到咸阳,结束了一堆的繁杂之事,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家。 昭武君乃是大秦第二号人物,他府中添丁,是需要向朝中各官员通知的。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别想闲着,由于恒儿挑了个好时候,之前和大祭撞了,以至于一些事情没有进行。 可回来了,就得尽快补上。 乔松刚回到府中,还没和儿子亲亲呢,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赵高给从府中揪出来了,带着他便直奔雍城宗庙——跑去敬告祖宗。 这可把乔松郁闷坏了,他以为自己儿子出生,只需要报个喜就成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不回来了呢。 见到乔松郁闷的模样,赵高笑呵呵的道:“君上的嫡长子出生,哪有那么简单呐。敬告先祖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还有什么事?”乔松一脸的愕然。 “首先,按理来说,小公子出生之际,便是告知先祖,行接子之礼。陛下特许君上以三牲之礼,敬告天地祖宗。 然后,由大巫问卜,挑选一位大吉之士。于小公子降生三日后,行负子射天地四方之礼。”见到乔松一脸好奇的表情,赵高便详细解释了起来。 所谓负子射天地四方之礼,就是在孩子出生的第三日,由提前选出来的大吉之士着朝服,在寝殿门外等着,从嬷嬷手上接过孩子,将其举起来。 此时,再由负责射箭的人以桑木弓,分别朝六个方向各射出一支蓬梗制作的箭。 在这之后,大吉之士将孩子交还给保姆,再由主持典礼的人向大吉之士敬酒。 之后还需要再次卜卦,选出一位上上大吉的妇人,给嬴恒做嬷嬷。到了这一步,典礼才算是彻底完成。 赵高的叙述可谓是让乔松大开眼界,此前他从未想过,竟然还需要这么麻烦。 实际上,扶苏的嫡长子出世,都没有这么繁琐。这只是因为,乔松已经是嬴政内定的太子,而这个嫡长子关乎着帝国第三代的权利移交。 尽管大秦的王位传承一向是立贤,可嫡长子终究还是不同的。 也就是乔松自后世而来,对于礼节一向不怎么详细研究。否则,就能知道,赵高暗示的那一句:陛下特许和三牲之礼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