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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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昔日的楚国令尹府邸,今日的昭武君临时驻地,一处水榭之中,两道身影正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张棋盘。 陈平手中捻着棋子,心中有些犹豫。 这枚棋,该下在哪里呢? 嗯,不是想着怎么赢,而是在想怎么输的合理。毕竟,自家君上的棋力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乔松此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平的反应,而是在神游天外,或者说是在思考。 楚地的情况的确非常棘手,人心在楚不在秦。大军镇压只是一时之策,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打开楚人的心防。 啪…… 陈平落下一子,声音打断了乔松的思绪,他回了回神,看了眼棋盘,然后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陈平啊,你该不会拿我开涮吧?” “君上何出此言呐,臣万万不敢。”陈平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乔松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下了。 安排给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只是氏族方面还是有些欠缺。” “让那个丁公去找嘛,何必非得自己出面呢。” “丁公?”陈平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他之前和丁公相谈之后,对方便投降了。然后,被派往了寿春执行分裂计划。项氏一族的族地覆灭,就是丁公以季氏的身份,禀报楚王岚,说项燕为了自己逃脱,将影虎当成了弃子,从而给了三姓借口。 而此人乃是季氏,在楚国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贵族,且有把柄在大秦手中,不必担心他背叛,由他出面串联最合适不过了。 “臣明白了。” 乔松嗯了一声:“也不要什么人都请,记住了,大氏族不请。” “唯。”陈平恭敬的道,随即他犹豫了一下,很是担忧的问道:“君上,祭祀先楚王负刍之举,是否有些不妥?” 是的,城外那座祭坛,正是为了祭祀先楚王负刍的。 这个法子,陈平也能理解,借此剥夺那两个傀儡的称号。 可问题是,君上出面,有些不妥了。君上是大秦封君,王上子嗣,跑去祭祀楚王,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可是有些数典忘祖了。 陈平很是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心。 乔松微微一愣,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你呀,确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负刍什么身份,也配的上本君给他祭祀? 此次祭祀,会有人来主持的。” 陈平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手臣僭越了。” “哈哈,无妨。”乔松摆了摆手,然后打趣儿道:“只要你小子再下棋,不要刻意让着本君就行了。” 陈平顿时满脸的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乔松哈哈大笑,开心的笑声回荡在水榭之畔。 …… 如今秦军虽已在淮南站住脚,但这不代表着战争就能就此结束。恰恰相反,这场灭楚之战其实才进行到一半。 时间来到十一月初,冬天的脚步已经临近。楚国地域广袤,虽然此时南方尚未到江水冰封的程度,但接近岁末,秦军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楚军撤退时实施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带走了寿春等地区的所有存粮,只留下饥肠辘辘的民众给秦军。 更糟糕的是,百姓们刚收获的粮食也都被楚军抢走了,接下来该如何度过漫长的寒冬?面对这种情况,如果秦国不想看到饿殍遍地的惨状,就必须尽快想出解决方案。然而,秦律明确规定不许赈济灾民,因此只能采取迁民的方式,让这些楚人前往其他地方寻找食物。 于是,为了防止新收服的地方发生动乱,以免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秦军的行动不得不暂时放慢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项燕与三姓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渡过长江南岸。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注定无法实现——韩信所带领的大秦水师,早就从江水入海口逆流而上,一路杀到了长江南岸。 更糟糕的是,楚国水师还在上游地区,全力防备着秦国从巴蜀之地沿江南下,直接进攻楚国腹地,所以江面上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量。 当楚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渡江的军队时,却被韩信的舰队打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这一刻,项燕和三姓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陷入绝境,成为了瓮中之鳖。如果不尽快想办法逃脱,恐怕最终会被那位秦国昭武君生擒活捉,然后被煮成一锅美味的汤羹。 无奈之下,三姓和项燕的人接触了。 …… 双方约见的是各自势力的边境,而带队的不是别人,是一个叫宋义的人,以及范增。 宋义此人位居左徒,在如今这个时代有一定名声。可相比起秦末农民起义的时候,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那个时候的宋义凭借着在乱世中保下了楚王熊心,而位居令尹之位,更是号称卿子冠军,统帅各路义军。 当然,此时历史早就被乔松给搅得面目全非,楚国在负刍之后,竟出现了双王并立的奇葩场景。 但宋义依旧凭着自己的能力得授左徒之位,由此可以看出,此人的确有一番智谋。 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之中,后脚抵达的范增手持节杖,面无表情的踏入了这座营帐。 而在他对面,宋义也手持节杖起身,看向了范增。 二人身着服饰一模一样,就连手中节杖也没有任何区别。 哪怕恨对方恨得要死,双方依旧保持着礼节,相互行礼,方才落座。 当然,一番讥讽肯定是少不了的。 “听其他人说,范先生乃是项燕麾下首席谋士。只是不知何时,进入朝堂了呢?” 宋义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范增一点儿也不让步,直接挑明了就骂:“老夫之官爵,自然是大王授予的。你这乱臣贼子,又哪来的脸窃居左徒之位!” “乱臣贼子?你这苍髯老贼,怎敢在此贼喊捉贼!” 两人当即就开骂了起来,虽然嘴里不带脏字儿,可这互喷起来,却也是杀伤力十足,倘使换一个有自尊的人来,非得提剑杀人不可。 打嘴仗归打嘴仗,最终还是要落到实处来。 “眼下,那秦贼在寿春城外祭祀先王,污蔑我等逼杀先王。那些愚蠢民夫不知真假,纷纷跑去祭拜先王,再这样下去,恐怕你我的处境会非常糟糕。”宋义最终还是先服软了,满脸凝重的说道。 五日前,秦国昭武君命楚南公在寿春城外,主持先楚王负刍的祭祀典礼,邀请各地名宿,三老,氏族参加。 在典礼上,昭武君门客陈平代表秦国参加,并且在典礼上将三姓和项氏的背主之举和盘托出,唾弃此等无耻行为。 此举引发轩然大波,使得楚地不断有人自发前往祭拜。 毕竟,主祭的可是楚地贤者南公啊,这真假还用说嘛! 提起这件事,范增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还不是最糟的,老夫得知,秦将韩信,已经分兵两万,进入了江南。 韩信此人用兵如神,倘若再拖下去,我等即使渡过江水,恐怕留给我们的也是一个破烂的江南了。” “这不可能吧!”宋义顿时瞪大了眼睛:“据我所知,韩信只有五万兵马,还都是水师。 他哪来的兵力,继续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