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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是高渐离吗? 得到玄翦的肯定,乔松不由得微微蹙眉,他没想到,未来的墨家头领之一,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妃雪阁了。那么,也就是说,今日献舞的,难道是……雪女? 不对啊,之前的情报,妃雪阁献舞的并非是雪女啊,而是一个名叫媚姬的舞女。而此时的雪女,按照年龄推算,应该只有十几岁。 额……等等,十几岁? 乔松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十三四岁就能成婚生子的年代,貌似雪女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乔松的猜测,悠扬的琴声陡然变得低沉起来,将这场乐曲的主角让了出来。恰在此时,一曲箫声响起。伴随着这灵动高雅,空灵而静谧的箫声回荡,一片片雪花摇曳着身姿从空中洒落,雪国的清远在这一刻犹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琴声与箫声相互配合,二者此起彼伏,将北国飞雪的景致融入在了这乐曲之中。 不知何时,声乐暂歇。就在人们刚刚从美妙的音乐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条红绸从天而降,垂落在那方舞台之上。 这是要做什么? 人们心中不由得疑惑。 下一刻,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身影从天而降,宛如云中仙子一般落在了前方的舞台之上。 一袭浅蓝色露腰缀雪舞裙勾勒出那人完美的曲线,头戴宝石蓝水晶头饰,脚踏蓝色水晶舞履,一头如雪般的白色长发随风飘动…… 这是一个雪一般的女子,倾城的容貌,曼妙的身姿,以及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神,她的出现,仿佛一缕来自雪山的寒风,让一众本因为媚姬没有出现而新生怒火的客人们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完全被吸引住,目露迷离,就连举起的酒杯都忘了放下,定定的保持着一个姿势。 乐曲声再度响起,这位雪一般的女子随着乐曲的响起,开始翩翩起舞。伴随着那曼妙的身姿舞动出一个个动作,彻底让众人失去了思考。 啪嗒! 舞动的身姿在飞雪玉花台上旋转着,两根长长的蓝色绸带恰如点睛之笔,紧随着她翩翩飞舞。舞台周围那金色的莲花已经彻底绽放,烛光摇曳,照耀着那舞动的身影,时而灵动,时而舒缓。 看其体态轻盈,犹如房檐上的燕子在空中轻快飞转,又好似落雪的时节,朵朵雪花漫天飞落…… 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琴音收尾,美妙的舞蹈也随即结束。当雪女站起来的那一刻,一众看客方才如梦方醒。 随即,头顶的灯光给到了另外一道粉色身影,那人同样是一位舞姬,只是不同的是,这位舞姬年纪要大上许多。那人向着周围的看台微微一礼,柔柔的开口:“媚姬见过各位贵人。” 乔松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早知晓雪女的舞蹈冠绝天下,可只有亲眼见到,才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 身为秦国公子,乔松见过的美人也多了,惊鲵,巴清,这一路上的紫女,焰灵姬……但从未有一人,能给人以这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但是男人总是这样的毛病,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欣赏了雪女的舞姿,乔松的心中也不免涌现出了一股贪念,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贪念。乔松知道,有这样念头的,恐怕不只是他一个。 深吸一口气,乔松心里开始念起了道家的清静经: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 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虽名得道,实无所得; 为化众生,名为得道; 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 一杯茶尚未喝完,乔松心中涌起的那一缕贪念逐渐消散,而那位媚姬也解释清楚了缘由。 其原因很简单,媚姬年纪大了,妃雪阁需要推出下一个头牌。而今天晚上,则是雪女第一次登台。从现场的反馈来看,毫无疑问,雪女的初次亮相是非常成功的。 想来要不了多久,这位雪姬就会取代媚姬成为冠绝天下的舞者。 乔松看着飞雪玉花台上那个宛如雪花一般的女子,突然开口道:“玄翦……” “属下在!” “调查一下妃雪阁的琴师。” 玄翦抱拳一礼,口称遵命。 高渐离曾经和荆轲一道,与秦军有过冲突,起因是因为赵国乐师旷修。这件事乔松并不知晓,因为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大事。 但是,高渐离既然出现在了妃雪阁,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那么对于高渐离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就值得商榷了。 雪女? 乔松再度看了一眼,那位开始退场的舞姬,起身离开了妃雪阁。 …… 从妃雪阁回到下榻的客栈,刚下了马车,乔松便看到了惊鲵正抱着剑依靠在他房间的门口等待着他。 乔松愣了一下,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总有一种逛窑子被抓包的感觉。 干咳了两声,乔松稳了稳心神,这才昂首挺胸的缓步走了过去。 “公子……” 乔松点了点头,示意她免礼:“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 “公子尚未归来,妾身如何能休息呢。” 说话间,惊鲵已经打开了房门,乔松迈步走了进去。惊鲵很是自然的跟了进去,为乔松脱下了身上厚重的皮裘,端来了净面的热水。 乔松心里很无奈,他知道惊鲵的意思,担心他年纪太小不能自持,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摇了摇头,他在惊鲵的服侍下脱下了外衣,然后便准备上床休息了。惊鲵很自然的退了出去,跟随公子久了,她自然知晓,公子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服侍。 出了门,然后惊鲵就看到了廊下站着的玄翦。 在等我?惊鲵皱了皱眉,开口道:“有事?” “公子命我调查一下妃雪阁的琴师。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交由你们来做比较合适。” “琴师吗?那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玄翦将在妃雪阁内听到的琴声描述了一下。 惊鲵不禁有些惊讶,能将内息融入琴声,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样的高手,隐藏在一座风月之地是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调查。” 情报调查,本来就是他们朱雀旗的事情,所以接下这个任务也是分内之事。 “还有一件事……” 惊鲵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玄翦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公子今日见妃雪阁那位舞姬时,似乎有些异常的变化……” 惊鲵怔了一下:“公子交代的?” 玄翦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发现公子的变化有些异常。好像……” 那是动心了吗? 玄翦有些怀疑自己的观察结果。看起来,好像公子只是露出了一瞬间的心动,然后很快就恢复往常的模样了。如果是其他人,玄翦可以肯定自己的眼光,但是面对自家公子,他就不敢肯定了。 那么,要不要将那个舞姬带回来呢? 玄翦不禁去想。 “既然公子没有明示……”惊鲵打断了他的话,严肃的警告道:“那这件事和我们无关,记住我们的身份,不要自作主张……” “啊,我只是想想而已,最终还是要公子做决定的。” “最好如此!” 惊鲵留下了一句话,便走过了玄翦身旁,来到了乔松房间的隔壁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另外一侧,那是荀夫子的房间。 玄翦耸了耸肩,手扶着自己的止戈双刀,去安排值夜的人手了。 …… 燕王宫…… 一袭红衣的太子妃站在廊下,抬头看着这阴云密布的夜幕,那一双眼眸中倒映着璀璨的星空。 “竟然来到了燕国吗?”焱妃轻声道,脸上不禁浮现起了犹豫的神色。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夫君燕丹。 星空中的那颗命星,还是那么突兀,仿佛能搅乱星空一般。因为这颗命星之故,许多星辰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轨迹。如今,他竟然来到了燕国。 这颗无法预测的命星,又会给燕国带来什么呢? 车马粼粼的声响打破了焱妃心中的犹豫,她看向了夜幕笼罩下的大地,却见到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打着宫灯正向着宫外而去。 那辆马车,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夫君燕丹的经常乘坐的。 自从和墨家搭上关系之后,夫君就舍弃了往日的奢华,在私下里一直使用这些简朴的物件。 看着那远去的车马,焱妃眼中闪过了一抹悲苦:如今,她连他去干什么,都不知道了。夫妻间的隔阂,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吗。 所谓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个人伫立在这雪夜许久,焱妃突然感到了一阵冷意,她转身走向了寝殿,眉眼间浮现出的尽是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