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历史的村子,越是团结。 尤其是田湾村这种藏在大山里的村落,除了嫁过来的女子,极少有外来户。 田湾村的规矩,不管是刘姓,李姓,吕姓,只要发生争执,就去祠堂当着三家老祖宗的牌位说清楚,这是田湾村解决内部问题唯一途径。 李二炮等刘小川来县城,却不去田湾村,守得就是这个规矩,这或许是李二炮仅存的一点原则性。 毕竟他的父亲,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祖祖辈辈全都葬在田湾村,就算是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道哪天会被人砍死,但他也有一个执念,死了后能落叶归根,埋到填完粗祖坟。 刘小川一番话,给李二炮留了台阶。 好勇斗狠的社会人怕的就是比他们更狠的人,用一把弹簧刀打飞手枪,刘小川就是比李二炮更狠的人,若只是挑了几个兄弟的手筋,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可刘小川把李三炮打个半死,那是他亲弟弟,还有亲大爷被高启昌抓走,需要拿刘小川去换李正。 李二炮表情阴晴不定,打是打不过,这么一走了之,有损北江滚刀肉的名声,以后在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 他在想,要不要顺着刘小川给的台阶退一步 “还不滚?” 刘小川霸气道:“我知道你带了很多人,可是这群人加一起还没李三炮抗揍。” 火气又被点起来,李二炮威胁道:“能打了不起啊,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你信不?” “不信!” 刘小川耸耸肩,戏谑道:“我肯留在这,就不怕你们这些人,对了三炮呢,这孙子出院了也不过来见我。” 伤的那么重,刘小川却一口咬定李三炮已经出院,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李三炮真抗揍,尤其是恢复能力,医生都说从没见过身体素质这么好的人,那么重的伤两天就活蹦乱跳,牙齿掉了七颗,换上大金牙,呲起来金灿灿,比以前还好看哩。 只是不敢回田湾村,整天躲在洗浴中心。 每一句话都在挑衅,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李二炮咬着牙,提到田湾村并不是给他台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楼下不少兄弟都拿着砍刀,一拥而上先把刘小川剁翻再说,事情闹大了,再让高启昌给他擦屁股。 给刘飞一个眼神,李二炮刚要开口,刘小川忽然说,“你大爷被高启昌抓走了,先想想怎么救你大爷吧。” “咳咳,大飞” 李二炮心生一计,“让兄弟们都撤吧。” “让兄弟们都撤?”刘飞不解。 刘飞点头,“我大爷被高启昌抓了,得先救我大爷!” 张亮和孟波虽然是七侠镇成员,却比不了刘飞,刘飞才是团伙中的元老,也是仅有的几位知道李二炮和高启昌关系的人,高启昌怎么会抓二炮哥的亲戚? “愣着干嘛!” 李二炮催促道:“去啊!” 刘飞颠儿颠儿的下楼,却让刘小川起疑,为了抓自己大动干戈,亲大爷被高启昌抓走,不应该叫上所有兄弟去高启昌家堵门要人么,这其中或许有诈。 “原来这事你也听说了了” 李二炮苦恼道:“昨晚接到电话,知道高启昌抓走我大爷后,我是心急如焚,可高启昌这个人我惹不起呐。” 刘小川面色平静,又多个心眼从李二炮脸上看不出一点心急如焚的模样,真要心急如焚还有工夫叫上百十个混混到旅馆堵他?一定有诈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田湾村的规矩,对外要团结!” 李二炮正色道:“今晚这事儿是哥哥的错,天快亮了我请你吃个早饭,边吃边聊。” 王艳艳一直关注着这边,趴在墙上听着呢,门被敲响。 “嫂子。” 是刘小川的声音,“走吧,去吃个早饭。” 除了刘小川,门口还站着一人,和李三炮有六分相似,皮鞋西裤白衬衣,脸上的刀疤和满臂刺青配上这身穿搭就显得特别违和。 李二炮能混到这份上,靠的不只是敢打敢杀,他记性也很好,只看了两眼就认出王艳艳,问道:“你是李修的媳妇吧叫什么来着?” “王艳艳。” 王艳艳语气不善。 田湾村有个大事小情,李二炮偶尔也会出面,王艳艳结婚时他就回村随个分子,当时还念叨李修几辈子修的福分,居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结果李修压根就没福分,结婚当天喝死了,连洞房都没有。 何强说过,刘小川出现在大地飞歌时身边跟着个美女,没想到这个美女居然是王艳艳。 李二炮忍不住多看两眼刘小川这家伙是真傻还是有原则,王艳艳老公都死五年了,孤男寡女的,不存在道德问题,住旅馆居然开两个房间?要是换成他,绝对只开一个房间,当天晚上就得把事儿办了。 他永远想不到 要不是这群傻逼小弟打扰,刘小川已经把事儿办了。 李二炮一个月要喝二十几天,经常是一喝就场,直到天亮。 北江县哪里早餐好吃李二炮门儿清,既然要用计,就不能带着一帮小弟,找到一个早餐店,二炮哥很霸气的告诉老板,今早包场了,让老板把门关上,只为他服务。 谁敢惹二炮哥 早餐店老板乖巧的拉上卷帘门,早餐所有品类都给上了三份,随后躲起来。 偌大的一个早餐店,只剩下李二炮、王艳艳、刘小川三人,李二炮问道:“我大爷怎么惹上高启昌了?” “是这样的” 刘小川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李二炮听得心不在焉,前因后果他比刘小川更清楚,好在刘小川说了不到一分钟,等刘小川说完,他接话道:“说起来,我大爷也有错,村里那么多地方,为什么要让几个年轻人住在破烂的教室。” 王艳艳气道:“光天化日把人绑走,村长还有错了?” “你们不知道” 李二炮小声说,“我打听过了,高小晨大腿断了,以后都要拄拐,高启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能不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