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哈智带来了纸砚笔墨,朱樉将提前拟好的文书递给了思行法。思行法拿起文书草草看了一遍,文书上条款写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款两清没有任何问题。 思行法拿起桌上的笔正要签下他的名字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思行法现在冷静了下来,他将刚才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 安南、暹罗、占城、蒲甘这四国毗邻麓川,这四国或多或少都跟麓川有一些仇怨。 今日这场商业谈判,四国使臣联袂而至,阮文元、旺猜、因陀罗、苏欣四人明里暗里都有针对他这个麓川世子之意。 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的谈判很有可能是一场针对的麓川的骗局。 看见思行法埋着头迟迟不肯落笔,朱樉心想:这老小子非常狡猾,不会是被他看出什么了吧? 还好他早有准备,朱樉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朱樉不咸不淡的说:“既然麓川世子不愿意将粮食卖给大明,那说明我大明跟麓川的友谊还不够深远啊。” 朱樉转过头,向苏欣说道:“苏大人诚意十足,我大明不仅向蒲甘购买三百万石粮食,而且我大明水师愿意在仰光港口驻军,无偿为蒲甘提供军事保护。不知苏大人意下如何啊?” 听到“军事保护”四个字,苏欣面露喜色,蒲甘一直被麓川欺压,随时都有亡国之危。 要是能有大明的水师驻扎在仰光港,相信麓川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苏欣拱手一拜,对着朱樉说道:“小臣愿意代表我王与大明签订协约。” 一听到大明想要在蒲甘的仰光港驻军,思行法瞬间就慌了神,要是真的让大明同蒲甘达成了军事同盟,那他们父子几代人想要吞并蒲甘全境的梦想就会化作一团泡影。 以麓川一国的国力是万万不能同大明这样的庞然巨物相较量的,思行法立马不再迟疑,刷刷两下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了名字,思行法抬起头对朱樉说道:“秦王殿下,外臣已经签下了文书。我们两国先前达成的约定,还希望秦王殿下能够信守承诺。” 思行法的话外之意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上次同朱樉达成的大明与麓川两国一起瓜分云南的密约。 听到这话,朱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思行法说道:“世子还请放心,我大明有一句古话叫'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世子可以到处打听打听,本王为人一向是言出必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那种。” 朱樉的话,让思行法顿时放下了心。在他看来,大明这样的天朝上国始终都要保持一个体面,秦王这样身份尊贵的皇子总不至于跟街上的地痞无赖一样玩食言而肥的那一套吧。 朱樉跟思行法约定了一下交易的时间还有地点以后,思行法抱了抱拳,向朱樉说道:“秦王殿下,外臣还有俗务在身就不便在此久留了。” 朱樉转头对着赛哈智说道:“老赛,你代表我送一送麓川世子。” 赛哈智抱拳领命,对着思行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到思行法离开后,朱樉才对着苏欣等人说道:“今日还得多谢诸位朋友不远千里前来,为我大明的事的忙活了大半天了。” 说着,朱樉向着众人抱了抱拳。“诸位今日的恩情,小王都铭记在了心中。他日,诸位若有用的着小王的地方尽管直言,小王绝不会有半点推托。” 朱樉放下了身段,他的言辞恳切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严格来说,安南、暹罗、占城、蒲甘四国的使臣都是他托老爹朱元璋派来,陪同他演这场好戏的。 朱樉一说完,蒲甘国的使者苏欣就急忙开口,“秦王殿下,刚才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愿意以九十文的价格向大明出售三百万石的粮食。但是有一个条件……” 听到这句话,朱樉眉毛一挑,他没想到今天这场好戏居然还有意外的惊喜。显然是他刚才那个提议让蒲甘的使者苏欣动心了。 “苏大人不妨直说,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本王都可以代表父皇答应。” 苏欣一脸紧张,说道:“其实就是殿下刚刚的提议,只要大明愿意给我蒲甘、安南、暹罗、占城四国提供军事保护,我们四国愿意将粮食低价卖给大明。” 朱樉的目光看向了阮文元、旺猜还有因陀罗几人,阮文元开口说道:“小臣跟苏欣的意见是一样的。” “小臣也是这样想的。” “小臣同意苏大人的提议。” 安南、暹罗、占城、蒲甘这几个小国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唇亡齿寒、居安思危的道理,他们是懂得。 现在麓川在中南半岛一家独大,军力强盛的麓川疯狂扩张,到处勒索各国向他缴纳岁贡。 向大明这样的天朝上国朝贡,让这些小国赚的盆满钵满。给麓川缴纳的岁贡就是一笔赔本买卖,时常弄得这些小国苦不堪言。 这更加让这些小国使臣确定要紧抱大明这条粗腿的念头,朱樉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显然几人的提议正好正中他的下怀。 朱樉笑着对众人说道:“众所周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诸位想要我大明为你们的国家提供军事保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能答应本王一个小小的条件。” 苏欣等人会意,向朱樉问道:“不知秦王殿下要我等答应什么条件?” 朱樉招了招手,让刘勉等人去取来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在挂架上徐徐展开,朱樉拿着马鞭指了指地图上的四个港口,对着众人说道:“我要蒲甘的仰光、安南的西贡、占城的大占海口还有暹罗的曼谷这四个港口。” 苏欣、阮文元、旺猜、因陀罗四人发现秦王要的都是海边的一些小城镇,虽然是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涉及到了领土。 苏欣苦着脸,说道:“涉及到了国家的领土,殿下请恕小臣等人无法做主。” 朱樉摆了摆手,他笑着对众人说道:“我大明朝乃是堂堂的礼仪之邦,怎么可能跟强盗一样向友邦勒索土地?诸位请听好,本王说的不是割让,而是租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