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像往常一样,在乾清宫带着孙女。 等待着朱元璋下朝,老太监吴永急冲冲的来报。 “娘娘,安庆公主回宫了。” 安庆公主是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嫡次女,从小备受宠爱。 在一年多以前,下嫁给了驸马欧阳伦, 今年过年,已经出嫁的公主都被朱元璋打发回了夫家。 听到安庆公主回宫,马皇后眉头一皱,说道:“这丫头,怎么又私自回宫了?” “娘亲,女儿来给您拜年了。” 一身燕居冠服的宝庆公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刚进殿门,就看见在那里玩耍的朱万福。 朱万福抬头望见,美丽的宫装丽人,急忙道喜:“安庆姑姑,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这小嘴儿甜的,怪不得父皇和母后都宠爱你这个小人精。” 安庆公主伸手将朱万福抱在怀中,取下腰间挂着黄田玉佩香囊。 塞到朱万福的小手中,安庆公主笑呵呵说道:“姑姑进宫也没带金瓜子,就将贴身香囊送给你。” “万福谢谢安庆姑姑。” 马皇后见到这一幕,出声问道:“驸马呢?你这碎嘴子怎么一个人回宫了?” “娘亲,欧阳伦在老家过年。” “女儿为了早点跟您二老拜年,就先回来了。” 安庆公主的眼神闪躲,马皇后自然了解这个从小到大,古灵精怪的二女儿。 “你已嫁作人妇,自当夫唱妇随。” “哪有大过年的,把驸马扔在了夫家,自己一个人回门的道理?” 安庆公主将朱万福放下,拉着马皇后的手臂撒娇:“女儿这不是好久没见到父皇和母后了吗?” “日思夜想思念成疾,这才厚着脸进宫陪你们过年的。” “等过几天,女儿一定老老实实回去。” 马皇后拿这个自小任性的二女儿,有些没办法。 只能劝说道:“你成婚第一年就没回婆家,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安庆公主,逗弄着朱万福,故意岔开话题:“这二哥家的小妮子,这小鼻子小眼睛跟娘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见到这情形,马皇后感到无奈,感叹一声‘女大不由娘。’ 朱元璋一进大殿,手里提着一串鞭炮。 他大声嚷嚷道:“万福,爷爷带你去放炮仗。” 一看到宫里多了一个人,是他的宝贝女儿安庆公主。 朱元璋脸黑了下来,斥责道:“安庆,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回婆家,又一个人赖在宫里?” “爹,女儿不就在宫里待几天,陪陪你们都不行吗?” 安庆公主嘻嘻一笑,直接抓起朱元璋的手臂,左右摇晃撒起娇。 很可惜铁血硬汉朱元璋,不吃这一套。 朱元璋直接说道:“出嫁的媳妇在婆家过年,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大年初六以前,你不在家敬奉公婆,别人就会乱嚼舌根。” “会有闲言碎语说我朱元璋的女儿,是嫌贫爱富之人。” “我天家的脸面,迟早因为你一个人丢的一干二净。” 朱元璋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安庆公主从小到大,没受到过这等委屈。 安庆公主直接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爹爹真是好狠的心,都不体谅女儿在婆家一日三餐,吃糠咽菜的吗?” 看着这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女儿,朱元璋直接怒其不争道: “你眼里的这些粗茶淡饭,咱小时候是做梦都吃不到。” “你是穷苦出身的老朱家女儿,不是老赵家那些金枝玉叶。” “爹,难道就不能宽限宽限女儿这几日吗?” 安庆公主跪在地上,哭成一个泪人。 朱元璋没有半点心软,反而说出的话更加严厉。 “如果你不能守百姓家的规矩——敬奉公婆,那你就不配做天家的女儿。” “爹。” 安庆公主泪眼婆娑,抓住朱元璋的袖口, 朱元璋狠下心,直接摆手甩脱了。 安庆公主见父亲不搭理自己,只能哭哭啼啼的向宫外走去。 人走远后,马皇后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她有些感慨道:“都是我对她太过宠爱,由着她任性选择自己的夫婿。” 朱元璋的女儿大多是政治联姻,只有马皇后两个嫡女。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都是自己选的驸马,宁国公主嫁给了汝南侯梅思祖之子梅殷。 梅殷文武双全一直很得朱元璋器重,而安庆公主选的读书人欧阳伦,就让朱元璋头疼不已了。 虽然是进士出身,可惜是个酸腐文人。 朱元璋心里很清楚,欧阳伦是个不堪大用的人,所以仅仅给了个驸马都尉。 “当初她的姐姐们都是咱指婚的公侯之子。” “她可偏偏倒好,非要由着性子选择一个家境贫寒的读书人。” “她自己选的路,就是哭着也得给咱走完。” 对朱元璋来说,公主都有自己的府邸,只是逢年过节在公婆家小住几天。 连这一丁点苦都吃不了,不是让民间的百姓们,都来骂他忘本吗? 马皇后作为过来人,当年劝过这个二女儿。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安庆公主,可惜没听得进去半句。 “自古婚姻大事,门当户对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行了,让她过几天粗茶淡饭的日子,又不是要她的命。” “咱这些年给她赏赐的田地和财物,足够她几代人衣食无忧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向抠门的朱元璋只能通过割自己的肉。 让二女儿尽量过得好一些,朱元璋转头对着朱万福笑吟吟道:“走,爷爷带着你去殿外放炮仗。” “咱还让兵仗局订做了好几个大礼花,保证漂漂亮亮的,今晚就能送到宫里。” 听到朱元璋用制造火器的兵仗局,做礼花来哄孙女开心。 马皇后有些担忧道:“重八,公器私用,可是犯了大忌。” 朱元璋抱着朱万福嘿嘿哈哈道:“这是她爹上个月在兵仗局定制的样品,叫什么窜天猴。” “咱没花一分银子,正好闲着没事帮二郎检验一下威力。” 马皇后对于这个爱薅儿子羊毛的丈夫,感到有些无语。 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爹,大郎和二郎可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