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之内秘密是无法藏匿的。 村子里面的诸多流言，尽管在流传的过程中，可能会因为各种纷繁复杂的因素，衍生出诸多离奇的言论，但是想要将秘密掩盖是根本不可能的。 孙进杰告诉陆铭，句芒村村长汪天华的大儿子汪岭在二十年前病死。 现在安娜又听说汪天华的大儿子汪岭，是在二十年前被十二祖巫吃掉的。 很显然，汪岭的死，必然与祭祀本身有关。 陆铭先是安慰了一下安娜：“安娜，你放心在华夏这里不会有山洞吃人的。” 安娜眨了眨眼睛：“是因为世界上没有鬼神吗？” 陆铭轻轻摇头，语气笃定地说：“即使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说，那么在华夏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也有一种神只叫做城隍。” “城隍，用通俗易懂的话就是鬼神界的片警，也有着需要达成的业绩指标，需要刷kpi。”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就算是你考上了神仙编制，年底之时也需要为冲业绩而努力。” “有山洞吃人，那不早就被城隍扫黑除恶干掉了。” “安娜，你要知道《西游记》是最早的四不两直。” 安娜听到陆铭的解释差点没有笑出声。 安娜虽然不知道‘城隍’是什么意思，但是鬼神年底冲业绩这件事听起来就有些离谱。 陆铭示意安娜不要惊讶：“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自秦始皇以来，当皇帝都是要竞争上岗的。” “神仙又怎么样，他不照样要避皇帝讳。” “这些事情，你在华夏时间长了也就了解了。” “还是说说山神吃掉句芒村村长大儿子传说的事情吧。” 安娜点点头：“刚才我去询问传说的时候，几名上了年龄的大妈在村口聊天。” “她们说二十年前也是句芒村村长在主持祭祀的时候，山神发怒吃了句芒村村长的大儿子。” “今年同样是句芒村的村长主持祭祀，说不定山神会再次发怒。” “我好奇地询问为什么时候，这些大妈们说句芒村村长对山神不敬。” 安娜口中的山神就是在说十二祖巫。 由于文化传承的不同，安娜并不理解什么是十二祖巫以及《山海经》当中的神话故事。 便想当然地认为，在大山当中祭祀的神灵就是山神。 陆铭十分疑惑地询问道：“对山神不敬？怎么对山神不敬。” 安娜解释道：“我听大妈们说，祭祀山神用的都是粮食，每个月都是有定额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句芒村村长说大家种粮食都不容易，每个村都少出一点。” “有一名大妈说，原来各村还在认真祭祀的时候，她悄悄地在水道旁边偷偷看过村长们将坛子搬上船的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每个月祭祀都是两个人抬着一个密封的坛子往船上搬。” “前前后后一共十个坛子。” “可是后来，她逐渐发现坛子开始一点点地减少，九个、八个、七个、六个，最终停在了五个。” “那些坛子也是从原来的两个人抬，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就能抱着，很明显里面的祭祀品变得越来越少。” “按照大妈的说法，句芒村村长的大儿子之所以被山神吃掉，就是因为句芒村村长欺骗山神，导致山神发怒。” “而且，大妈还说句芒村村长减少祭祀品的理由也很蹩脚。” 陆铭好奇地询问 ：“减少祭祀品的理由是什么？” 安娜回答：“大妈说，她从小道消息打听到是因为粮食产量逐年下降，所以才选择减少祭祀品的数量。” 陆铭皱起了眉头：“粮食产量下降？” 安娜点点头：“大妈是这么说的，而且就连大妈自己都吐槽，句芒村村长这是上坟烧报纸。” 安娜天真地问道：“对了，上坟烧报纸什么意思。” 陆铭解释道：“一句谚语，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意思依旧是欺骗或者诈骗。” “在华夏呢，上坟一般是烧纸钱。” 安娜一下子理解了：“我听说过，就是祖先钱，天地银行那个，我们那边也有天地银行的分行。” 这下子轮到陆铭听不懂安娜说的什么了：“啥？什么分行？天地银行的分行？” 陆铭发现明明每一个词语都是华夏的原生词汇，为什么合到一起却听不懂了。 天地银行要是有分行了，谁敢进去啊！ 安娜认真地点点头：“是啊，就是用真钱兑换祖先钱的地方。” 陆铭抿着嘴：“在我们这里，这种分行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路口摆摊，有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城管追着跑。” 陆铭挥挥手：“算了，这个问题没法解释，我们还是继续说句芒村村长祭祀的事情吧。” 安娜撇了撇嘴：“我觉得大妈们说得没错，句芒村的村长明显就是欺骗！欺骗上帝被惩罚是应该的。” 陆铭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听着，安娜对于上帝以及鬼神的看法陆铭不评价。 安娜继续说道：“在现代农业的发展，化肥的应用以及联合收割机的加持下，明明是粮食收获逐年递增的！” “可是句芒村的村长却说是在逐年减产，如此蹩脚的话语欺骗神明，就是对于神明的不敬，何况还是祖祖辈辈庇佑他们的神明。” 安娜的话让陆铭皱起眉头：‘也是啊，虽然随着现代的发展，祭祖这件事越来越成为一种‘合家欢’的活动。’ ‘但是，也没听说谁上坟克扣纸钱的。’ ‘相反，随着经济的发展，都由原来的一个个的经济适用坟，变成了中碑、大碑、超大碑。’ ‘这无论是祭祀，还是祭祖物品都是越来越丰富的，这反向减少祭祀物品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陆铭随即又盘算了一下时间，减少祭祀物品数量的应该是在20年前。 从20年前到今天，用粮食祭祀的活动彻底断绝。 “铃铃铃！” “铃铃铃！” 就在陆铭思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孙进杰打过来的。 陆铭连忙接了起来：“喂，杰哥？怎么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孙进杰语气急促地说道：“六个村子的村长，祭祀十二祖巫的六个村子的村长，在20年前的同一个月里都有直系亲属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