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腐烂的枝丫根系剪除之后,周成济又将审讯结果形成公告,贴在了各大府城的城墙上。 如他们所料,沐王府对此并没有什么动作。 想来也是,沐王府经营南疆数百年,所获得的可不仅仅是权势、财富、威望还有那身先士卒抵御妖族,保境安民的偌大名声! 而这几人身为沐家旁系,鱼肉乡里,为祸一方。 锦衣卫履行职责,惩奸除恶,若是沐王府出手阻止,权威倒是愈加隆重,但却会直接失了民心! 这一波,他们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身后是数以百万计的黔首黎民! “我们已经在沐王府经营的壁垒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接下来就看某些人懂不懂事了。” 周成济笑容诡秘。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沐王府在当地再如何受人爱戴,但又不是金银珠宝所有人都喜欢 况且,就算是金银珠宝,也有不爱财的人呢。 总归是有不想跟从沐王府的势力,他们的一系列行动,就是要发出一个信号——他们就是上面派来节制沐王府的! 到时候,想要搜集一些沐家子弟的罪证不就容易了许多吗? 现在锦衣卫的摊子还没铺开,想要大刀阔斧地剪除羽翼就必须借助地头蛇的力量。 作为京城锦衣卫的精英,他们会的可不仅仅是操刀砍人,和官员权贵斗智斗勇都属于是必修课程。 若是在京城,皇帝想要搞谁,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只需要一句话,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便会一拥而上,抄家灭族。 但这里是南疆 总的来说,天子是既需要沐王府,又忌惮沐王府。 郑巍思绪飘荡,浑然没有在意几人的讨论,倒是吴鹏池神情亢奋: “这次南疆的事情结束,我就能够获得第二幅‘火势’真意图,而后演化雷火意志,晋升三品!”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露出意动的神色。 雷火真意,是锦衣卫的武道意志传承之一,属于中乘武道意志。 锦衣卫镇抚使伏万年修的便是此道,一手雷火剑意威震京城! “慢慢来,此事急不得,就算有张镇抚使在上头给我们挡枪,也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沐王府的不满。” 周成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晋升三品 这是每个四品武夫都梦寐以求的,而实力往往与地位挂钩。 在场五人都是领悟了一种武道之势的精英,有领悟‘雷霆’,也有领悟‘阳火’。 面对一副真意图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真意图这玩意,光是领悟武道之势的人可没本事刻录,除非将武道意志修炼到极深处,即将合道的存在才能将‘势’、‘意志’一类的东西落于纸面。 就像是张麟手上的那卷‘大日焚天图’。 这玩意,丢到江湖上足以成就一派传承。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周成济资格比他们老,处事圆滑老辣,实力也是他们五个当中最强的。 早在京城临近出发前,他们就确定了唯对方马首是瞻。 所以,听到周成济的提醒,几人即便再如何激进,也会强行按捺住。 接下来的时日,张麟还处于闭关当中。 南疆刚被搅动起来的风云,在周成济几人的蛰伏下也渐渐平息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沐王府也不见任何的动静。 只不过,背地里的暗流却是悄然涌动起来。 一座座卫所在南疆拔地而起,一张张情报如雪花一般飞向了周成济五人的案头,都是关于一些沐家子弟的罪证。 背靠沐家这棵大树,不管是为官还是经商极少有人本本分分。 只要发动‘群众’的力量,总会找到一些名目罪证! 周成济深知。 但并没有选择立即发难,而是悄悄将这些罪证收罗起来。 沐家。 几位宿老围坐在一起,闲谈落子,青梅煮酒。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活下来的老人,因为有暗疾在身,相比较于同品阶的武者显得苍老了许多。 如今在家族内,算是颐养天年,顺便打理一些家族事务。 “之前闹腾得厉害的锦衣卫,最近怎么还没有了动静?”一名留着浅短花白胡须,身穿大红色锦袍的宿老缓缓落下一颗黑子,抬头望向对面的大长老。 十位宿老,论资排辈。 他当排第五,和他对弈的老者则是第一,尊为大长老。 “呵呵!” 大长老随手落下一颗白子,面无波澜:“树大根深,难免会有些旁枝末节腐败生虫,正好可以借他们之手剪除干净。” 这是他和沐洪早就预料到的,太康帝不可能只单单派一个张麟过来。 其他围观喝酒品茶的宿老倒是没什么反应,专心致志地看着棋局变化。 沐王府在南疆扎根数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太康帝不就是不放心,想要放个眼睛在南疆吗? 给他就是 正好,可以让锦衣卫分担一部分境内的防卫,沐家也能够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连年与妖族作战,即便沐王府底蕴再怎么深厚,也难免身心俱疲。 “就怕这修剪的人,分不清哪些是生虫了的枝丫,哪些是还长着嫩叶的枝丫,胡乱一通剪了个干干净净。” 五长老又落下一子,立刻就对大长老形成了包抄合围之势。 大长老眼眸如沉渊一般深邃,抬了抬头,笑道: “若是没了分寸,断了修剪之刃便是!” 而后缓缓落子,啪! 其他几位宿老伸长脖子一看,黑子的包抄合围之势瞬间被破开,白子如一柄利剑长驱直入,将黑子撕得粉碎。 直指腹地咽喉! 哗啦啦—— 就在五长老败局已定之时,这老小子突然咧嘴一笑,袖袍在面前的棋盘上一扫,原本厮杀火热的黑白子登时混作一团。 “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 大长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说好的‘赤阳丹’,你要是不给,我揍你儿子,直到你给为止。” 五长老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而后迅速转移到了旁边其他宿老脸上,“哈哈哈哈哈!” “愿赌服输,你这臭棋篓子又想抵赖!” “他妈的,你这老小子也就大长老能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