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 烈武帝承先明之制,将自己的儿子们一一封王,但一律削减吃穿用度,不得干涉地方行政对各地藩王的权力进行了种种限制。 藩王们虽然没有权力,但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都是吉祥物的存在,非但不能得罪,还要好生伺候。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大明宗室,外人怎敢欺辱? 岐王乃是烈武帝第九子,封地便在临安府,爵位代代相传至今,倒也平安无事。 直到这一代的岐王,生出了个天生金刚躯的武道天才,但却脑子有毛病,这才让岐王一脉的命运多出了些许波澜。 岐王府并不难找,红墙绿瓦、斗角飞檐、金钉朱户放眼整个临安府,也就岐王府敢如此建造。 张麟提溜着蟒袍少年,一靠近便被巡逻的王府侍卫拦下,待得看清楚蟒袍少年的模样,一个个顿时抽刀戒备,对着张麟虎视眈眈起来: “什么人?竟敢挟持世子殿下?!” “快些放开世子殿下,否则别怪我等刀下无情!” 呵斥声此起彼伏,侍卫们疯狂表着忠心,而那位世子殿下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就是对角力没有赢过张麟耿耿于怀。 因为天生金刚躯的缘故,他从小力大无穷,孩童时期便可掀翻成年男子,抬手间更是破坏力十足。 下人对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既无童年玩伴,也无交心之人。 即便那些个世家子个个心怀鬼胎,但蟒袍少年依旧来者不拒,就为了能有几个所谓的朋友。 所以就算谎言多么拙劣,他还是如他们所愿。 他只是轴,不是痴傻。 张麟是他第一个遇见的,单纯在角力方面赢过他的人! “都认识这小子是吧?” 张麟随意地将蟒袍少年扔给他们,仿佛在扔什么不值钱的垃圾一样,看得周围的侍卫眼角直抽。 “领回府上去,别一天天的搁外边惹是生非!” 一众侍卫小心翼翼接过岐王世子,刚想对张麟施以怒目,却发现对方早就突出重围,只留下一道背影缓缓没入夜幕当中。 锦衣卫所。 随着齐晓航的摇人,还有陈霸先背书,大批的锦衣卫开始行动起来。 “这几家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张公子。” “嘿!那可是当今天子都看重的人,以后势必会执掌锦衣卫的人物,不巴结就算了还上赶着得罪。” “搜捕吴家、岑家还有苏家!一旦发现与白莲教勾连的证据,赏纹银百两!” 一道道议论声在锦衣卫中传出,一团团火把开始在几个世家的族地游走,飞鱼服在城中的大街小巷游动,绣春刀冷冽的寒光让这星夜多了几分肃杀。 诸多百姓豪族关上门窗,却留了个缝隙偷摸着看热闹,心底也是在幸灾乐祸。 一府之地的蛋糕是有限的,而今那几个分蛋糕最多的家族覆灭在即,也就意味着多出了许多出头的机会。 这些中小家族焉能不高兴? 吴家族地。 一块连成片的建筑群,被灰白的院墙围了起来。 数十个持着火把刀剑的护院武夫从院墙内冲出,满脸的凶神恶煞,在看到门外的锦衣卫后顿时就哑火了。 他们当中有吴家族人,也有外聘的江湖人。 但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不敢和锦衣卫公然叫板! “咳咳!” 就在两方人马对峙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名拄着拐杖的锦袍老人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不知道我吴家犯了何罪?竟然惹得诸位锦衣卫的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他早就收到了消息,但现在不能主动露出话头。 身后的一众吴家子弟也挺直脊梁,试图以这种方式重拾信心,但一对上锦衣卫那些冰冷刺骨的眸子,一个个顿时又软了下来。 对付些黔首黎民他们还行,但要是碰上这些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他们就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分别了。 “让开!” 齐晓航上前一步,俯视着这如风中残烛的吴家老族长,手掌覆盖在刀柄之上,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锦衣卫办案,还需要向你解释?” 老头面色一滞,以往对付下边人,都是他们不讲道理。 今日却没想到,锦衣卫比他们还要不讲道理。 他能感觉得到,眼前这年轻人是真想要砍了自己! 犹豫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吴家老族长果断让开,但声音却也冷了几分:“诸位请自便,但老夫会上表朝廷,状告尔等滥用职权之罪!” “随便!” 齐晓航冷冷扔下两个字眼,便越过老头径直往吴家族地而去,身后的锦衣卫也跟着冲了进去。 一时之间,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的声音在吴家族地频频响起。 而其他两家的情况,也和这边大差不差。 在锦衣卫强大的搜查能力下,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关于三家和白莲教往来的线索,大抵是一些贩卖金属矿的账目。 还有侵吞良田,强买强卖 种种不法之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对于这些,张麟并不感到意外。 豪强的快速崛起,势必伴随着法律的践踏和对黔首黎民的疯狂剥削,就连历任知府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也不可能听你一个知府的。 随着证据被摆在了桌面上,这三家在临安府的势力算是彻底瓦解,知府也大刀阔斧地开始实行自己的政治抱负。 张麟自然也该启程前往南疆。 只不过,临行前却多了一个难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