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下的楚国无力在与晋国展开争霸,多久会恢复元气则是不好说,看楚国君臣治国的水平。</p>
那种状态下的楚国,某种程度上符合晋国的需要。</p>
也就是,楚国可以虚弱到无力与晋国争霸,但是楚国要有能力威胁其他国家。最为现实的就是楚国要能够对宋国形成威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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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难听点,一旦宋国失去楚国这个威胁,他们对待晋国可不会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了。</p>
“战后的楚国很难平静下来,他们要面对南方各蛮族部落的反扑,国内各家族也必然发生撕咬。”楼令说道。</p>
郤锜倒是能够猜测出楚国会发生内斗。</p>
只能说,楚国和晋国有相同的毛病,对外战争一旦失败,总是内部要大乱一场。</p>
楚国的内乱比晋国劲爆的地方在于,晋国只是贵族阶层撕咬,楚国则是有可能出现弑君。</p>
无法带来的胜利的君主皆可杀!这是楚国好多先君强调了的事情。</p>
怎么有点熟悉的样子?没错,一两千年后的俄国也是这样。无论沙皇对内再怎么残暴,只要能够持续对外获取胜利,统治都会很稳固;沙皇再怎么对内有恩,但凡无法取得对外战争的胜利,注定坐不稳屁股下的宝座。</p>
“蛮人能够威胁到楚国?”郤锜知道楚国南边有很多蛮人,更多的信息就不具备掌握了。</p>
楼令摇头说道:“即便是楚国再虚弱,那些百越人无法对楚国产生威胁。”</p>
“越人?”郤锜明显把百越的‘百’给忽视了,以为是越国。</p>
楼令稍微给郤锜普及一下楚国南边的信息,没有讲得多么明细,话题一转说道:“吴国去年遭遇惨败,一定会趁楚国虚弱进行复仇。”</p>
论不讲武德,中原列国的君臣多少会存在心理负担。</p>
吴国则是不然,他们一度忘记自己也是姬周体系的一员,哪怕认祖归宗也不再拿自己当文明人看待,完全是什么招好用就那么使。</p>
吴国会向楚国寻仇吗?就算是吴国率先侵略楚国又怎么样,吴国无论对楚国的战争打输或打赢,反正就是会跟楚国过不去。</p>
要说吴国是想取代楚国在南方的霸主地位,查阅史书就是到阖闾当政之前没有相关的概念,一直到阖闾才生出对楚国的取而代之野心。轮到夫差就变得心更野了,敢做当天下霸主的美梦。</p>
从春秋时代开始,诸夏大地的东南一隅就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一片的大人物经常心比天高,再得到一个命比纸薄的下场,其中包括击败夫差的勾践。</p>
郤锜实在是控制不住,比较错愕地说道:“老夫早就发现你很容易分心。”</p>
“啊?”楼令被说得愣住了。</p>
郤锜说道:“在说楚国的事情,你扯到宋国、越国和吴国身上。”</p>
强调一下,楼令没有提到越国,说的是百越人。</p>
是在说楚国没有错啊。</p>
讲楚国,哪能避开宋国和吴国呢?</p>
这里就需要了解一点,当前的人比较直线条,他们只会去专注一件事情,做事就是一件一件来。</p>
以当前人们的思维和三观来说,讲起楚国又牵扯到其他国家,属于是有些超纲了。</p>
所以,不独郤锜会觉得奇怪,多数人对楼令谈事会好几件事情一块混着谈,他们从来没有习惯过。</p>
可是,楼令是在从全局的角度来讲事,说白了就是涉及到战后的战略部署与需要。</p>
当前没有多少人懂得什么是战略?那没事了。</p>
别说是诸夏大地的春秋时代,信不信到了卫星满天飞的现代,好多国家的领导班子一样没有战略的概念?不是特指黑大陆的那些国家,以文明人自居的好多欧罗巴国家,他们一样没有战略的概念,要不然不至于每每搞出贻笑大方的操作。</p>
“吵够了?!”郤锜等楼令不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总算是能弹压正在吵架的齐人和鲁人了。</p>
那一瞬间,互碰的齐人或鲁人立刻闭嘴,他们甚至不敢跟郤锜对视,坐下之后摆出低眉顺眼的模样。</p>
“宋卿。”郤锜看向华元,说道:“你一直与楚人有联系,打探一下他们有没有投降的意愿。”</p>
华元确实是满世界都有朋友,其中包括一直欺负宋国的楚国。</p>
大家都听到郤锜讲了什么话,以至于不少人控制不住惊呼出声,或是大大吐出一口气,闹得场面很尴尬。</p>
他们之所以待在这个地方,不正是郤锜不让走吗?</p>
现在,郤锜说出那样的话,意味着有望结束这种苦日子了。</p>
只不过,楼令被郤锜的操作搞得比较懵逼。</p>
刚才郤锜讲那样的话,他可能没有意识到,由他率先提出停战,哪怕是要敦促楚军投降,极可能会让楚国高层认为晋军没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p>
如果楚国君臣真的是那样理解,非但无法实现和平,相反接下来免不了再打几场大战,直至谁先受不了,才可能寻求以谈判的方式获得和平。</p>
“我……”华元只讲了一个字,话被楼令给截断了。</p>
“中军将是想激怒楚军,寻求再次给予重创,迫使楚国君臣主动认输。”楼令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人暂时没有坐下。</p>
华元眨巴着眼睛注视郤锜,询问是那样的意思吗。</p>
“老夫只想知道楚国愿不愿意投降。”郤锜没有看出楼令在帮自己挽尊。</p>
郤锜顿了顿,一脸铁血地说道:“只给楚国一次机会。他们要是不愿意抓住机会,不止会继续打下去,还将攻入楚国本土,占领他们的城池,掳走他们的人民和财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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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行。至少更符合郤锜的人设。”楼令一边想着,一边坐了下去。</p>
确认郤锜表达的意思无误,好多人的目光在晋君周和郤锜、楼令身上来回扫视。</p>
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晋国的高层分明就是存在不小的问题。</p>
作为一国之君的晋君周虽然不至于全程沉默,但是所讲的话并未决定了什么。</p>
权柄极大的郤锜进行了专权,结果楼令的表现很像是郤锜出现了篓子。</p>
那是什么体现呢?</p>
晋君周并未及冠,没有权柄不算稀奇。</p>
出现了篓子之后,楼令的弥补并未让郤锜领情,乃至于郤锜表现得听不进意见。</p>
总结起来就是,晋国的领导班子恐怕是有不小问题。</p>
他们倒是想对了。</p>
一个国家的内部怎么可能铁板一块?</p>
同时,所有国家都在面临着自己的问题。</p>
只不过晋国卿位家族的问题不是出现在郤氏和楼氏,荀氏与范氏走得更近,祁氏成了最薄弱的那一环。</p>
会议以郤锜定下要求楚国投降的条件结束。</p>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继续不温不火的交战,期间华元跟有交情的楚国贵族联络释放出相关的信息,其余有渠道的列国贵族也向楚国贵族透露相关信息。</p>
从郤锜放话开始算起,足有五天的时间,楚国那边并未给出什么回应。</p>
在那五天的时间里,楼令每一天都在等着楚军再组织起一波强势反攻。</p>
如果楚军真的主动挑起大战,便是楚国君臣以为晋军支撑不住了。</p>
出现那样的事情,哪一边都别想有体面的收场。</p>
直至第七天,华元带着子庚去见郤锜。</p>
当时的楼令已经返回侧翼大营,随时准备应对楚军的新一轮攻势。</p>
“子庚?”楼令见到郤杨,了解到一部分信息,问道:“两边已经谈出结果了吗?”</p>
郤杨说道:“父亲希望下军将在场。”</p>
这是郤锜给予楼令尊重。</p>
不然的话,谈判的时候让晋君周在场,作为中军将的郤锜完全可以全权处理。</p>
“中军将可有什么嘱咐?”楼令需要问清楚。</p>
郤杨摇头说道:“父亲只是邀请下军将参与谈判。”,他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新军将与新军佐已经回到主大营。新军将请君上处置新军佐。”</p>
祁午已经成了卿大夫之耻。</p>
晋国设立卿大夫以来,独有祁午当卿大夫当得那么狼狈,哪怕他不是有意而为,打从事实就是好几次将士匄坑得很惨,不怪士匄不顾同为卿大夫的体面直接向晋君周施压要进行处置。</p>
楼令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子庚是什么态度,结果郤杨一问三不知。</p>
作为郤氏的宗子,并且还随军出征了,弄得一个该了解却什么都不知道,该说郤杨是完全没兴趣,还是什么个情况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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