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行这一道程度，晋国就无法夸功。</p>
而夸功这种事情，该做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尤其是晋国需要这份功劳。</p>
“检阅大军可以在‘王野’进行。”单公朝见徒弟不给面子，心里倒是没有多么埋怨。</p>
徒弟是徒弟。</p>
一国之君是诸侯。</p>
成了诸侯的徒弟，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活，治下有万众臣民。</p>
因为私情而无视万众臣民的期待？一国之君自然就当得不合格，春秋时代怒出众怒的一国之君，几乎没人有什么好下场。</p>
单公朝的国家很小，他一样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懂得那些道理呢？</p>
要说有什么需要让单公朝思考，他需要在后面弄明白，是出于晋君周自己的意愿，还是晋君周受到了卿大夫的压迫。</p>
对于晋国由卿大夫说了算，身份地位足够的人，他们对此心知肚明。</p>
君臣之别观念极重的人，他们自然是认为晋国倒反天罡。</p>
可是，同样有人看到了晋国持续强大，乃至于变得如日中天，肯定晋国卿大夫的功劳，思考本国能不能效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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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君周看向郤锜，说道：“请中军将安排大军转向，前往‘王野’驻扎。”</p>
姿态做出来了，哪怕显得很不臣，应该可以逼迫周天子现身检阅。</p>
晋君周是在履行作为晋国之君的责任，未必没有轻视周天子的心态。</p>
实际上，晋君周在“洛邑”懂事并长大，对于周王室的了解很深，真心是对周天子不那么尊重得起来。</p>
郤锜站起来行礼，应道：“唯！”</p>
结果，郤锜又看向中行偃，说道：“中军佐？”</p>
中行偃能怎么样？他当然是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站起来对众人行礼，沉默着走出大帐，去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了。</p>
最大的任务完成，单公朝开始恭贺晋国取得伟大成就，询问南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之类。</p>
社交就是这么一回事，特别是势比人强的时候，哪怕觉得丢不起那个脸，总要厚着脸皮去吹捧他人。</p>
郤至表现得最为活跃，绘声绘色介绍南下之后发生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讲得很有故事性。</p>
“你最近怎么变得沉默寡言啊？”郤至借润喉的空档，想到了什么，一脸诧异对楼令发出提问。</p>
楼令微笑说道：“沉默寡言，有么？我近期忙着查看小白的婚事流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需要说什么。”</p>
“也对，小白的婚事很重要。”郤至接受了楼令的解释。</p>
郤氏同样很重视福姬的出嫁，不是这样子的话，大军完全可以在郑国待更久的时间。</p>
晋军一天待在“新郑”附近，不止郑国君臣会时刻紧张，楚国也该提心吊胆。</p>
只是大军驻扎就可以制造楚国与郑国的紧张，无疑对晋国是极其有利的事情。</p>
同时，晋国君臣不回国，其余诸侯也走不掉，连同来自列国的大军一样要长期在外。</p>
大军在外？距离本土越远，消耗肯定会越大。</p>
晋国不止一次用这种温和的方式来消耗诸侯的国力，偏偏诸侯无可奈何。</p>
晋军一样需要消耗？这是当然的事情，只是晋军有所缴获，并且会逼迫郑国提供后勤，周边的宋国和卫国、曹国更是需要有所表示。</p>
换而言之，一样是进行消耗，晋国因为实力与地位，有太多种方法来转移损失了。</p>
话说，晋国的这一套做法，是不是瞅着很眼熟？</p>
老美的军费平摊给盟友，海外驻军收取安保费用，不就是晋国的玩法嘛！</p>
所以说，小破球真没有新鲜事，同样的一种玩法，名目都不需要换，时隔两千五百多年一样适用。</p>
在刚才，楼令其实是在思考晋君周对周天子的态度。</p>
不用太过深入细想，楼令能够看得出晋君周缺乏对周天子的尊重，对此心里觉得很惊喜。</p>
目前，诸侯仍然共尊周天子，只是尊重存于表面，更多还是诸侯互相忌惮所导致。</p>
“国君不拿天子当一回事，取而代之的基础就有了。我是不是多了一条路，尝试让晋国取代周王室呢？”楼令对此无比心动，仅次于横扫天下完成大一统。</p>
当然了，楼令还需要多看看，主要也是试探其他卿位家族，同时再对晋君周观察更多。</p>
要是晋君周有那样的野心，容得下卿位家族？会让楼令有无限的动力去将计划真正实施。</p>
换作晋君周没有那样的野心，或是容不下卿位家族？楼令本身就是卿大夫之一，可不会干出自掘坟墓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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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郤氏自认为卿族，考虑到晋景公和晋厉公的所作所为，巴不得那些封君更堕落，没有引导或落井下石都算有良心了。</p>
楼令没有再与郤至多聊，用眼睛去看。</p>
城墙看着破败，城内却是到处热闹。</p>
主要出入口的城门附近，通道左右两边全是商铺，随便找个地方摆摊的人更多。</p>
那些商铺看上去卖什么都有，伙计一类的人高声介绍自家的商品，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揽客。</p>
他们进城期间，先是被当地人在城门外围观。</p>
那些围观的人，该怎么说呢？主要体现出对强权的无畏，敢于指着战车之上的达官贵人评头论足。</p>
甚至是什么呢？有围观者会朝某人丢掷瓜果。</p>
楼令先是看到有人被瓜果“袭击”，没有来及错愕同样有瓜果“袭”来，下意识要抽剑劈开，想到什么接住了。</p>
其实，投掷瓜果的力道挺一般，压根不是想砸人。</p>
而在春秋时代，对谁敬仰或是觉得好看，类似于这种进城的方式，围观者投掷瓜果是一种认可或欣赏。</p>
楼令本就长得不差，身居高位养成了自己的气度，两相结合只能说让人心生仰慕非常正常。</p>
居住“洛邑”的国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搞事，明知道诸侯率队入城，诸侯都有人投掷瓜果，别说是其他人了。</p>
朝楼令投掷瓜果的人极多，或者应该说数量最多，其他人看像是雨点落下的瓜果，没有一个不感到羡慕。</p>
而楼令不断被瓜果砸中，连带同车的驭手和车右都被砸得够呛。</p>
与楼令车辆并行的郤至看得“哈哈”大笑出声。</p>
“哈！在‘洛邑’的国人，是不是显得很有趣？”郤至发现楼令皱眉，进行提问。</p>
等入城之后，围观的人更多，乃至于显得非常吵闹。</p>
大道两旁有“阁”或“塔”，高处投掷而下的话，瓜果体积大很容易出事。</p>
阁是两层的建筑。</p>
塔则是三层以上的建筑。</p>
周王室的公卿投入商业，在寸土寸金的“洛邑”无法占地太广，想要有更大的空间只能往上盖。</p>
城池各个连接城门的通道，无疑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公卿也会进行攀比，自然是搞得建筑越盖越高了。</p>
论事实的话，当前真只有“洛邑”、“临淄”、“商丘”存在众多二层以上的建筑物，其它城池很少见到。</p>
不少被投掷瓜果的人，他们可不想被砸出一个好歹，已经让车右举起盾牌。</p>
结果是什么？围观者投掷得越加起劲，乃至于加大了投掷的力道。</p>
“这些人啊，太缺乏敬畏心了。”楼令倒是没有恼火。</p>
同时，楼令的皱眉可不是因为被当猴子观赏，有其它的原因。</p>
“历史上谁因为太美，被人爱慕到用瓜果砸死来着？”楼令一时间想不起来，想得太费劲才皱眉。</p>
历史上确实是有因为长得太美而被爱慕者用瓜果砸死的人，他叫卫玠。</p>
楼令却是想成了潘安。</p>
至于说，王都的国人，他们何止是有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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