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足足两个小时之后，林煜走出放映厅，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魏子轩评价道：“这种又臭又长的片子，不足为惧。” 西方的很多电影人，对华夏的态度是既要又要。既暗戳戳地看不起华夏，但是又明白华夏市场广阔，不能得罪。 所以有出息有志于票房的西方电影人，倒还真是都不敢明着反华，只能在背地里当阴阳人。 是林煜高估了海尔默，这家伙也是其他路子都走完了，才想到拍这种电影来搏出位，但其实，他的水平真的很差。 电影的前半部分，虽然十分拖沓，但却还有着基本的逻辑，是一段通顺的剧情。 但是后半段啊，为了抹黑华夏，海尔默使劲往电影里缝合各种元素，但是又缺乏对华夏社会的基本认识，充满了荒谬的臆想。 那就像是，一个写网文的作者，没有列大纲，灵感枯竭的时候，为了不断更，生拉硬拽各种离奇的剧情，写出来的东西堪称是又臭又长，不知所云。 电影放映到后半段，观众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强撑着坚持在那里的，除了林煜和魏子轩，就是一些带着任务来的西方影评人了。 所以，魏子轩才说这部电影，不足为惧。 虽然，电影的内容是在拼了命地抹黑华夏，但是，这部电影并没有能吸引人看下去的魅力啊！ 这一点，海尔默真是比那些华夏土生土长的导演差远了。 虽然同样是来骗奖项的，但过去那些年里，有几个华夏导演拍出来的东西还能够算得上是艺术品，影片还有一个探讨人性的光鲜外壳。 而海尔默拍的这部《烟波浩渺》嘛，全片最具有艺术性的就是这个片名了，电影本身则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缝合怪。 但是，林煜却依旧没有魏子轩这样乐观的心态。 林煜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报陈列区，道：“但是柏林电影节的组委会让这部电影入围了，还是主竞赛单元。” 柏林电影节是有前科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奖项真的做过为了政治目的硬给垃圾电影颁奖的事情。 而这部《烟波浩渺》既然以这样的质量闯进了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就还真有可能获奖。 最高奖项，最佳影片金熊奖是不大可能，但是评委会大奖银熊奖却很有可能被颁给这部片子。 听到林煜这话，魏子轩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感慨：“这是柏林电影节啊！” 魏子轩刚出道的时候，柏林电影节还没有这么拉胯，且那一年拿下柏林电影节影帝影后两项大奖的，都是华夏人。 曾几何时，魏子轩也憧憬过这个电影人的至高荣誉。他也畅想过，自己抱起那一座座奖杯。 纵然是这几年在林煜的影响下，魏子轩早已打碎了过去对所谓西方文明的滤镜，但是他依旧不太能接受，曾经憧憬的柏林电影节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林煜看了一眼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般的魏子轩，声音清冷：“醒醒吧，艺术或许可以纯粹，但是搞艺术的人，永远是复杂的。” 或许，曾经因为利益，西方国家和华夏的关系并非一直是敌对的，但那也仅仅是为了利益罢了。 东西方有着不同的历史渊源，有着不同的社会制度，西方国家从来就没有真正认同过华夏。 而这些电影节，艺术节之类的，虽然都带着“国际”这个前缀，但哪里能不带偏见地对所有国家都一视同仁呢？ 魏子轩深吸一口气，努力接受了林煜说破的这个事实，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烟波浩渺》固然是一部糟糕透顶的电影，但要是真的获得了银熊奖，有柏林电影节的余荫在，再差的电影也能获得一批捧臭脚的人。 魏子轩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只不过，他所经历的场景与此时此刻正好相反。 林煜幽幽地说道：“这个时候，对电影本身下手已经没有必要了，既然是柏林电影节先不要体面的，那就也别留在世界三大电影节的行列里恶心人了。” 柏林，戛纳，威尼斯，这三个电影节既是欧洲三大，也被称为世界三大。 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合理嘛！欧洲，早就不是世界的中心了。 在林煜看来，地处欧亚大陆心脏位置的沙城，倒是很加符合世界中心这个设定，柏林电影节不爱惜羽毛，岂不是正好给沙城电影节腾个位置？ 当然了，沙城电影节还只办了一次，离享誉世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沙城电影节可以慢慢发育，把柏林电影节拉下神坛却是机不可失。 林煜还是没有明说到底准备怎么办，如果是徐浩然在这里，一定拉着他刨根问底。 但今天陪他出来的是魏子轩，刚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已经有点违背小魏同学的人设了，得到林煜一个方向性的回答之后，他就不继续往下问了。 缺少了一个捧哏，林煜稍微有些尴尬，沉默着走了两步，又憋不住了，主动说道：“我们也不能等敌人的巴掌扇到脸上之后再回击，不如直接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这一句话，又是概括性的，没有说出具体的方案。但是，也似乎提醒了魏子轩，你家老板有说下去的欲望，你该捧哏了。 “那，怎么样算是走敌人的路呢？” 这一句捧哏节奏很不对，照齐勋比差了二十个徐浩然，但至少，不用自己讲单口了，林煜依旧很欣慰。 “他们想要硬抬这部《烟波浩渺》，我们就抢在他们之前吹捧，他们想给银熊奖，我们就去宣传这部电影是金熊之资，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惊世之作，把他们架起来。” 魏子轩的捧哏功能被激活了，又问道：“我们怎么宣传呢？” 以真实身份去夸这部电影是肯定不行的，而且林煜本人在柏林这地界也没什么知名度，而套用马甲的话，能用什么马甲呢？ 林煜指了指场馆外围挡上的巨大logo，笑道：“你看，这个赞助商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