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昂在来面见皇帝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秦家虽然在两浙路上有所牵连，但这事很大程度上还是要取决于皇帝的态度。 皇帝问他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已经表明了态度。 心思电转间，他面色平静地恭敬拱手答复。 “回陛下，此事内阁和臣有失察之罪。 两浙路上下官吏沆瀣一气，官商勾结瞒天过海，更是养寇自重，每年骗取朝廷百万贯钱财。 臣只有一个看法。 你就是臣，彻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一律严格查办！” 皇帝挑眉，笑道：“就算是查到秦家也无所谓？” 秦方昂跪地，郑重地说道：“是的！” 皇帝眼眸微眯，抬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 秦方昂拱手，缓慢地站了起来。 皇帝看秦方昂花白的头发，也不由得感叹一句。 “这才多少年，你的白发又多了些。” 秦方昂笑了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些许白发算得了什么？” 皇帝目光直视秦方昂，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秦方昂有资格说这句话。 不管是户部侍郎时的秦方昂还是户部尚书时的秦方昂，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此事内阁先压着，你们内阁明天商议一下，是让秦游继续查还是另外派人去查。 商议好后把条陈递给朕看看。” 皇帝说着，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摞纸递了过去。 “这些你都拿去吧！洪德海那份你看完后就烧掉吧！ 你们秦家内部的事情你们内部解决。” 皇帝说着，便闭眼假寐起来。 张让将东西递到秦方昂面前。 秦方昂收下后看了皇帝一眼，拱手道：“臣告退！！” 他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看着手里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 秀洲嘉兴。 秦游兵临城下。 他撒出去斥候来报。 “大人，苏州和秀洲的海贼都聚在一起南下朝我们而来。” 秦游身边穿着甲胄的阿福闻言，挑眉怒道：“好胆，知道我们来了，不跑竟然还敢迎战。” 秦游脸色平静地问着斥候，“海贼有多少人？” 斥候回话，“大约有五千人！！” “再探再报！” 秦游抬手打发斥候，目光看向嘉兴的城墙。 此时嘉兴城门紧闭，城上守军紧张地看着他们。 “阿福，拿着本官印信去传话，让他们的守将出城见本官。” “诺！！” 阿福领命拿着秦游的印信打马朝城墙奔去。 城墙上的守将看见秦游的印信，也是急忙打开城门出城迎接秦游。 “嘉兴守将赵栾拜见秦安抚使。” 赵栾站在秦游面前抱拳。 “免礼！！”秦游下了马，接着问道：“秀州损失如何？” 赵栾不敢隐瞒，抱拳答复，“回大人，秀洲城倒没有被抢，但周边村镇都被倭寇劫掠了个遍！” “倭寇？？” 秦游挑眉，眼中怒火中烧地发出疑问。 赵栾郑重地点头，“为祸沿海地方的不仅仅有海贼，还有倭寇。 这次来秀洲的是倭寇，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倭寇还是海贼。” 秦游此时身上杀气腾腾。 倭寇这两个字让他心里涌出一股止不住的杀意。 在来两浙路时他就知道骚扰沿海地方的除了海贼还有倭寇。 但倭寇最严重的当属福建路。 “既然是倭寇，那这次就让他们都留在大魏吧。” 他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周边的人脚底却没来由的窜出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赵栾头皮发麻地看着秦游，抱拳说道：“秦大人，倭寇作战能力不弱，且在海上，我等不是对手。” 秦游脸色冰冷的扫了赵栾一眼。 赵栾心头咯噔一下，竟然感到了害怕。 “你身为主将，不思报国安民，反而像乌龟一样缩进城里，畏敌如虎，坐视同胞被敌人屠杀侮辱。 如今还敢在本官面前涨他人志气，灭我军威风，实在是罪不可赦！ 来人，将他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赵栾闻言脸色大变。 阿福阿禄二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心头一惊，急忙说道：“大人，卑职为全城百姓着想，你凭什么罚卑职。” 秦游不耐烦地摆手。 阿福阿禄立即把人拉到一旁，拉开裤子用刀鞘打了起来。 秦游看着背后的厢军，大喝道：“我大魏没有懦夫，没有软脚虾。 尔等日后敢畏战怯战，敢坏我军心，就不要怪本官军法处置，力斩不饶。” 一群厢兵面面相觑，对秦游越发恭敬。 阿福阿禄那边正打这人。 一匹快马迅速来到秦游面前。 马上的人迅速下马抱拳开口，“大人，十里外发现一支三千人的海贼正朝嘉兴城而来。” 秦游眼中当即迸射出两道寒光。 锵！ 长刀出鞘的声音。 秦游翻身上马，高声喝道：“传令各营，随本官迎敌。” 阿福阿禄也迅速上马。 这才打了一半，剩下的根本没来得及打。 赵栾趴在地上，脸色十分难堪。 他的副将看秦游领着大军离开，便急忙上前去扶起赵栾。 “大人，咱们怎么办？” 赵栾挑眉，提着裤子怒道：“什么怎么办？回城继续待着，门都关紧了。” 副将错愕，“咱们不去帮忙？” “去干什么？”赵栾反驳，“去送死吗？” 副将：“……” 赵栾捂着屁股，抽着气缓慢地往城门移动。 …… 黄昏。 残阳如血。 嘉兴城往东大约十几里外。 胥山。 血红的光芒把半个山都染的通红。 秦游率领的厢军和倭寇在胥山不期而遇。 看着那极具倭国风格的甲胄和妆容，在秦游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起。 山上东郎身边有人提醒。 “那个人就是秦游！” 山上东郎兴奋地看向秦游，狰狞地舔着嘴唇，仿佛是看见了猎物一般。 “杀！！” 他振臂高呼，提着长刀冲向魏军。 秦游抬着望远镜观望，倭寇手里提着的武器让他心头一沉。 这群倭寇手中竟然都配备了火绳枪。 看样式不同于魏国制造的。 他脸色平静地下令，“排枪射击。” 当下就有数百人站在他前面举起手中的火绳枪。 秦游和阿福阿禄也举起了手里的步枪。 山上东郎见状，下令散开。 火绳枪的射程有限，人站得密集的话杀伤力恐怖，散开才能避免更多的损失。 秦游看着这一幕，毫不犹豫地对着山上东郎开了一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