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下。 江南东路转运使刘权安带着一千大军看着江宁城头。 城头上,耿保保冷冽地看着这一幕。 在他身边,常绩拱手说道:“耿相,我已经通知了郑国公,他最迟明天傍晚就能带着一千禁军赶到!” 耿保保面色平静地颔首,看着城外蠢蠢欲动的刘权安,心里一点也不慌。 刘权安也看见了城头上的耿保保。 他指着城头对身后的淮南西路的团练使左玉说道:“江宁城守卫不多,趁他们还在对付城内耿相的禁军,快速拿下城墙解救耿相。” 左玉颔首答应,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 他回头说道:“攻城!” 一千人当即展开猛烈进攻。 刘权安寒着脸,他本想奇袭,没想到来时城门大关,打乱了他的计划。 好在他知道江宁城的守卫不多,很快就能打开城门。 然而他却小看耿保保了。 耿保保虽然是文臣,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在他的指挥下,一千人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傍晚,眼看久攻不下。 左玉不由得在刘权安身边建议道:“刘大人,江宁乃是坚城,一千人恐怕难以拿下,不如在多调些兵马来。” 刘权安现在已经后悔死了,心想自己多带点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连江宁城的城墙都摸不到。 就在这时,他看见江宁城下那混浊的护城河,脑中当即蹦出一个歹毒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左玉说道:“先撤,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左玉不解地问道。 刘权安却不肯多说一句,只是面色凝重都说道:“跟我来即可。” 左玉皱眉,但也只能听命。 城头上,耿保保等人看见刘权安带着人离开,不由得皱着眉头。 “常指挥使,刘权安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久攻不下必然会心生歹念。 你现在带着你的部下和陛下拨给我的五十禁军跟上,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常绩摇头,“我把人都带走了,耿相的安危如何保证。” “我的安危并不重要,你且快去。” 耿保保的态度十分坚决。 常绩无奈,只好拱手答应,带着自己的部下和五十禁军一共一百余人出城。 而刘权安则带着人来到了秦淮水上游。 “去将堤坝掘开!” 刘权安指着远处的堤坝,声音冷冽地说道。 “什么?” 左玉大惊失色,连连拒绝,“不行,大堤一毁,这个建康府将会生灵涂炭。” “这是命令!” 刘权安怒道,也没想到左玉的反应会如此的大。 左玉黑着脸说道:“万万不可,咱们完全可以等支援。” 刘权安眼中寒芒迸射,忽然拔出左玉腰间的长刀,一刀就把左玉林砍了。 “左玉违抗军令,以儆效尤。” “现在听我命令,掘开堤坝!” 淮南西路的士卒看自己的顶头上司因为违抗命令被杀,也都不敢出声,默默的走到堤坝。 常绩带人杀到。 看见他们在扒堤坝,所有人吓得魂都飞了出来。 “快阻止他们!” 常绩大吼。 这道堤坝若是扒开,那建康府将会毁于一旦。 刘权安看见有人杀来,黑着脸派了五百人前去迎战。 令他没想到的是淮南西路的士卒一触即溃。 五百人竟然被一百人撕开一道口子。 常绩带人朝刘权安杀来。 刘权安吓得骑着马落荒而逃。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跑路。 等常绩再次追上的时候,刘权安已经被郑国公全部抓起来了。 常绩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直接竖起来大拇指,“郑国公神速!” 岳衡哈哈笑道:“用兵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我告诉你明天傍晚,实际上我今天晚上就可能到了。” 常绩郑重地拱手,岳衡出现得太及时了。 岳衡这时撇着嘴说道:“我当这老东西有什么本事,没想到我还没动手他就败了。 就他奶奶的这个熊样,是哪来的勇气造反的。” 刘权安此时神色灰败,自知大势已去,乘机抢刀抹脖自尽,但冰冷的刀架在脖颈上又打起了退堂鼓。 岳衡上前就是一脚,嫌弃地说道:“他娘的,连自杀都勇气都没有就敢造反。” 刘权安坐在泥地里脸色涨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岳衡见状,厌恶地挤着虎眉道:“带走带走,看着真碍眼睛。” 常绩哭笑不得。 这位郑国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性子。 随后,一群人回到江宁府。 一场危机化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江南将会迎来一场大清洗。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秦源楼。 秦游得知刘权安居然想掘开秦淮水上游堤坝水淹江宁。 这时他才知道人心的可怕。 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人心难测啊!” 秦游在秦政面前长叹一声。 秦政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刘权安作为一路的转运使,乃是封疆大吏,却不思进取,甘为金钱奴隶,等待他的将是皇帝和民众的滔滔怒火。” 秦游沉默。 这个世界,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坏人更多些。 秦政看秦游这个模样,便转移话题说道:“你这次功劳不小,陛下定会重赏,你不是一直想辞官吗?这次怕是更难了。” 秦游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那次岳鹏告诉我,我若想配得上高姣姣,就必须拿出一点成绩让齐皇看看,这天底下就我秦游配得上他的女儿。 所以,我不会辞官,我还要挣爵位。” “你……” 秦政震惊地看着秦游,这还是他那个整天游手好闲懒散成性的孙子吗。 他黑着脸问道:“你决定了!” 秦游看他这个模样,顿时压力倍增,但还是咬牙点头。 秦政忽然笑道:“好,爷虽然支持你上进,但也不会帮你,什么都只能靠你自己。” 秦游白了秦政一眼,没好气道:“爷,你刚刚的脸色吓死我了。” 秦政笑了笑,嘴上并未多说什么,心里却多想了一些。 这时,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太爷,耿相来了。” 秦政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苦笑,“问罪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