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 “敢抢我的猪?” 墨画声音清脆,带着淡淡的鄙夷。 断金门师兄跪在他面前,备觉屈辱。 他被阵法炸过,被刀斧劈过,身上还中了毒,如今身上遍体鳞伤。 但毕竟是筑基后期,根基不弱,伤势虽重,还不算致命。 而且,他骨头也还算硬,兀自骂道: “一群小畜生!” 程默闻言,一个大巴掌扇了上去。 断金门师兄嘴角带血,目光怨毒,嘴巴仍旧很硬,咬牙切齿道: “今日虎落平阳,落到你们几个小杂碎手里,我认栽!但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你们等着。” 墨画挑了挑眉。 骨头这么硬? 他疑惑道:“你就不怕,我们宰了你?” 教训教训他就行了。 确实…… 断金门师兄胸口一堵,脸皮抽搐,随后还是一脸桀骜,阴沉冷笑。 “此份屈辱,我必让你们百倍奉还!” 自己还的确不能杀了他。 墨画默默沉思着。 跪在地上的人,神气什么? “断金门要真厉害,你现在就不会跪在我面前了。” 墨画微怔,心中琢磨了过来。 若是罪修,邪修,魔修便罢了,可这人是断金门的人,是乾学州界十二流宗门之一的子弟,没犯什么道律明令禁止的大错,真把他杀了,断金门肯定会兴师问罪。 断金门师兄怒不可遏,但又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高大的程默随意施为,羞愤交加,怨毒道: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墨画问道:“要杀他么?” 墨画点头道:“把他扒光了,吊在树上,再在他身上画个乌龟王八蛋。” “抢就抢了吧,还被人反抢了,被人反抢就算了,还打不过,现在更是被人打跪下了……” 断金门师兄冷笑,“你们不敢杀我。” 墨画挑了挑眉,决定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到底敢不敢。 程默有些看不惯他这臭屁的模样,便道: “小师兄,真不杀他?” 墨画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断金门师兄双目涨红,“是你们卑鄙无耻,暗中偷袭,否则我断不至于……” 断金门师兄见状,心中更加笃定墨画不敢杀他,神色越发无所畏惧。 程默摇头。 自己虽然莽,但又不笨。 “小鬼,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得罪我断金门,你根本不知我断金门的厉害!” 炼妖山妖兽虽多,环境也险恶,但也并非法外之地。 断金门师兄当即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再者说,若论卑鄙,我们也比不上你们断金门……” 万一真杀了他,就惹上了大麻烦,对断金门,太虚门,道廷司,乃至他们程家族内,都不好交代。 “仗着人多势众,恬不知耻,抢低一届弟子的妖兽。” 更何况,这还是在炼妖山。 程默也不客气,当即动手,剥了断金门师兄的道袍,用缚灵类的绳索灵器,将他捆住,准备往树上吊。 道廷司也不会坐视不理。 “跪一下也没什么,可还被人扒光衣服,吊在树上,身上也被画上乌龟……” “好嘞!” 墨画有些无语,“你当这是过家家呢,还‘卑鄙无耻’?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幼稚,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们吃饭,只长头,不长脑子的么?” 如此羞辱,比杀了他还过分! “小王八蛋,你敢?!”断金门师兄怒道。 他也就问问。 墨画善意道:“那你下次小心点,若是再这么没用,落到我们手里,我也让你跪一百遍,然后再在你身上画一百个乌龟。” 墨画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有些高估你们断金门的弟子了。” “绑了,吊起来,画乌龟。” 断金门师兄一怔,随即神色大变。 “亏我准备了这么多手段,结果你们连我之前杀的那头猪都不如……” 郝玄提醒道:“再别说了,小师兄,再说他要气死了。” 别到时候,刀枪斧棒没杀了他,你说几句话,把他给气死了。 道廷司查起来,我们也解释不清楚啊。 “哦。” 墨画看了眼被吊在树上,脸色煞白,胸闷气短,只见进气,不见出气的断金门师兄,这才停下话茬。 但墨画还是秉承诺言,用笔蘸着灵墨,在他胸前画了一只乌龟。 这只乌龟画得十分逼真。 墨画十分满意。 断金门师兄一翻白眼,直接气晕了过去。 “死了么?”司徒剑问道。 墨画感知了一下他的鼻息,道:“还好,没死。” “没死就好。” “收拾收拾,可以撤了。” “好!” 而后几人风卷残云一般,开始搜刮储物袋,可搜刮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储物袋是不是不能拿?” “好像是……” 司徒剑沉吟道:“打了断金门的弟子,断金门小气,虽然会生嫌隙,但也没什么。” “但如果拿了他们的储物袋,那就是劫掠修士了,说出去不好听。” “而且,万一他们储物袋里,还藏有断金门的传承,比如断金御剑诀什么的,我们拿了他们的储物袋,肯定会被断金门赖上……” “到时候断金门若是臭不要脸,一口咬定,我们抢了他们的镇派剑诀,那就不太好办了……” 几人商议道。 “对的对的!” 心虚的墨画连连点头。 因为他确实抢了断金门的镇派剑诀。 那枚断金御剑诀的玉简,现在就躺在他的纳子戒中…… 可不能让“小气门”知道。 墨画道:“我们都是正经人,不做打家劫舍的事,只把我们该拿的拿回来就行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就扒衣挂树画乌龟!” 程默几人纷纷点头,“小师兄说的对!” 之后几人将猪头妖的材料,全部收归囊中,但断金门弟子的储物袋,都物归原主了。 收拾妥当,趁着夜色未深,墨画几人便离开炼妖山了。 至于此后,断金门的弟子会不会被妖兽吃了。 这个墨画就不管了。 反正人不是他杀的,被妖兽吃了,也是他们活该。 不过墨画到底还是心好,临走前给他们每人喂了一颗疗伤的丹药,以免他们真的挂了。 墨画走后,过了一阵,药力化开,断金门的弟子们伤势好转,也都渐渐醒转了过来。 而后他们就见到了,他们一向推崇备至,“英明威武”的师兄,被人扒光了吊在了树上,胸前还画了一只乌龟,活脱脱像一个小丑。 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师兄,你……” 断金门师兄也醒了过来,愤怒道:“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一众弟子立刻手忙脚乱,将这师兄放了下来。 “师兄,到底是谁下的手?” “师兄,我头一闷,眼一黑就晕了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我只觉得人影重重,是不是被很多人围攻了?” 有人神色凝重道:“连金师兄都不是对手,受如此折辱,对面怕是有不只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金师兄……” “都他妈的闭嘴!” 姓金的断金门师兄愤声道。 这些弟子的话,一刀一刀扎在他胸口。 他只觉又屈辱,又愤恨,胸口气闷不已,止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 夜色已深,山林萧瑟,偶有妖兽低吼。 山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危险。 “先回去再说,这笔账,一定要讨回来!” 断金门师兄满眼恶毒。 其他弟子,也都不敢说话,互相扶着向山下走去。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漆黑的山坡上,荀子悠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缓缓叹了口气。 轮不到他出手。 断金门一个筑基后期师兄,带七个筑基中期弟子,就这么被料理了一顿。 虽说手段恶劣了些,但还算有分寸,没真下杀手。 不过这些手段,这孩子都是从哪学来的? 明明看着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怎么做起事来,蔫坏蔫坏的,了一肚子坏水…… 荀子悠摇了摇头,而后心道: “不过这样也好,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真受了欺负,不用宗门长老帮忙,自己也能找回场子……” 这就难能可贵了。 做事内方外圆,既有原则,又‘不择手段’;既讲规矩,又不自缚手脚…… 荀子悠忽而心中怅然,有些失神。 “轩师兄当年,天赋绝佳,性情刚正,但或许就是因为太刚正了,才会过刚易折……” “他要不是那么刚正,或许就好了……” …… 墨画一行人,就这么回了宗门。 次日,墨画就跟没事人一样,照常修行上课。 荀子悠暗中默默看了墨画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没杀过二品中期的猪妖。 没被断金门打劫。 更没反过来打劫断金门,将他们一个筑基后期的师兄,打成重伤,扒了衣服,挂在树上,画了乌龟…… 荀子悠有些无奈。 这孩子心也太大了。 昨晚怕是他真的把那几个断金门的弟子宰了,今天也能面不改色地来上课。 有如此定性,必是做大事的人。 就是不知亦正亦邪之间,所行的大事,是善事,还是恶事了。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