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静莲点头，觉得李师傅的话很有道理。 以前别人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她心中有百般无奈。 但现在李师傅说同样的话，她却觉得很有道理。 李青峰言尽于此，也不多说，把鸭子装上皮卡车后就走了。 盘静莲关了鸭场的门，也赶紧往家里走回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屋内传来各种嘈杂声。 有手机高分贝的怪笑声。 也有两个孩子的打闹声。 走进去一看，只见明亮的灯光下，两个孩子已经扭成一团。 似乎是为了争抢一个玩具。 大的不让小的，小的又非要不可。 可小的不是大的的对手，就被打哭了。 嗷嗷的抓着玩具不松手。 两个老人坐在沙发上，一人看一个手机。 电视虽然无人观看，却播放着眼下最热门的动画片。 地上一片狼藉，不仅有孩子的玩具掉落，也有果皮跟一些用过的纸巾。 甚至隐约能看到一口浓痰在沙发前的位置上。 虽然被鞋底摩擦过了，却仍能看出它暗黄的颜色来。 座椅板凳也乱七八糟的。 桌面上还放着一条被打开了袋子的带血的鱼。 那是中午她遇到下村卖鱼的老板时顺手买的。 这几天因为李师傅买了鸭子，所以手里有了点钱，便想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中午买了鱼后，本想拎回家里放入冰箱。 但因为遇到了婆婆，就交给她了。 她把鱼带回来后，该放入冰箱里的。 但此时，那被宰杀好的鱼儿却不是在冰箱里，也不是在灶台上。 而是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客厅的矮桌上。 袋子被胡乱拉扯坏了，露出了整个鱼身来。 定然是小孩好奇扯开的。 盘静莲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没了往日的疲惫，却多了几分冷意： “怎么还没做饭？” 江二婶盯着手机里的小视频，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买的鱼，也不知道你想怎么煮，你自己煮吧。” 盘静莲再度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她的公公婆婆好像永远只会煮水煮猪肉似的。 其他的菜从来不会煮。 如果她买了鱼或者鸡，都是要等她回来了才煮。 以前觉得没什么，可能老人就是真的不会。 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鱼能怎么煮？ 农家的煮法要么就是清蒸，要么就是加了豆腐一起煮汤。 这么简单的做法，第一次不会，那第二次呢？ 第三次呢？ 其实不是不会，只是想着能偷个懒儿就偷个懒罢了。 也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么回事，居然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好，就算老人可能真的不善于下厨。 那地板呢？ 连地都不会扫了吗？ 这家里每天都脏乱成这个样子，每天都是要等她干活回来又伺弄好了孩子，深更半夜了才扫地。 以前她怜惜老人年纪大，从来不觉得屋子脏乱差会看不下眼。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看不下眼了。 就是觉得这老两口真不是个人。 吃她的喝她的，不仅问她要工钱，还总是找各种名头找她买这买那。 结果孩子不好好照看，做个饭也推三阻四，甚至连家里的地板都懒得打扫。 他们不是说人家保姆一个月多少钱多少钱吗？ 怎么干活的时候不把自己当保姆了？ 盘静莲越想越气，抓起桌面的鱼就气冲冲的往厨房走去。 鱼以最快的速度煮好了。 可她谁也没喊。 给两个孩子盛了饭，夹了些鱼肚肉放进去后，自己就把剩下的鱼肉全吃了。 连汤都不剩。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肉是这么的好吃。 原来汤是这么的甜美。 从前家里有鱼有肉的时候，她都是先让老人孩子吃个够。 自己就啃一些孩子嘴里吐出来的没肉的骨头。 可即便只是吸一吸那些骨头，她都觉得很心满意足了。 而她上一次像这样大快朵颐吃肉的，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家里还不是很难。 那时候她还吃得上肉，虽然也不多，但还是吃得上的。 可后来，能吃肉的日子越来越少。 她有些时候几乎一个礼拜都见不到半点荤腥。 煮几个鸭蛋，孩子吃了，老人吃了，她甚至连汤都喝不上。 今天自己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风了，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她竟然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肉，喝了这么多汤。 但这种感觉真好。 吃下去后，觉得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身体瞬间就充满了力量。 李师傅说得很对，该吃吃，该喝喝，自己要是倒下了，两个孩子指不定多可怜。
